曹月红气得一跺脚说:“我是他收养的女儿,怎么了?收养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我就不是曹家的大小姐吗?”
两个军官对视了一眼觉得非常抱歉,赶紧补救着说道:“哦哦,真的对不住,原来曹老爷还有你这么一位千金小姐,实在是我们孤陋寡闻了。曹老爷曾经帮助过我们部队,所以我们一直很感激他。你们需要帮忙,我们会大力支持。”
“你们曹家的酒,我们也早就有耳闻,听说曹家的酒,是中华酒业的希望。这次去参加这么大型的一个比赛,确实是需要人的护送才会妥当。这样好了,你们需要多少人?尽管开口。”
梁红英一听,这领导也太爽快了。但是她也知道兴师动众地带一支部队太惹眼了,所以她就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只要请紫阳大哥下山帮忙就可以了,他的枪法准,而且人也机灵,身经百战。有我和他,再加上曹小姐一起到上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张紫阳一听,赞许地点点头。同时,他也向梁红英他们两位介绍:“这两位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领导,一位是姜连长,一位是郑指导员。 ”
介绍完,姜连长说:“好吧,我同意让张紫阳跟你们下山。同时呢,我也有一个小的建议,你们的酒如此珍贵,最好一虚一实押送最妥当。”
梁红英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想父亲所说过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们参赛的酒,要想万无一失的话,还真得这么做。所以她很赞赏地说道:“姜连长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张紫阳说:“我们姜连长可不简单呢!在他的领导下,我们打了好几次漂亮的胜仗。他是留过学、受过苏维埃思想教育的,对我们现在社会的矛盾和现状了解得非常透彻。这件事情由姜连长亲自给咱们做指导,一定能妥妥当当、马到成功。”
曹月红在旁边听他们讲话,早就不耐烦了。她坐一会儿站一会儿,东张西望。突然看到帐篷旁边还靠着几支步枪,伸手就拿起来想试一试。
一个士兵赶紧拦住她,说:“曹小姐,枪里有子弹,万一走火可了不得。”
梁红英看得出这小姐的耐心是有限的,知道小姐跟自己来目的很单纯,就是来游山玩水,要让她在这里谈正事,肯定是有点难为她了。
姜连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梁红英必须要听清楚才行,所以她进一步地问:“那我们该怎么一虚一实地去操作这件事情呢?”
姜连长一拍张紫阳的肩膀说:“这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既然要求紫阳跟你们一起下山,去办这件事情,一切就委托他去处理吧。我们山上的部队随时待命,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办的事情,让紫阳带上信鸽,及时地跟我们联系。”
就这样,梁红英他们跟着张紫阳,来到一个帐篷。帐篷里一笼一笼的,有几十只信鸽。
张紫阳挑选了几只,放在一只笼子里,然后提在手里,很自信地对梁红英说:“走吧,有了这几只信鸽,我们就随时能和姜连长联系了。如果一切都很顺利的话,也没有必要;一旦遇到什么危机,这信鸽能帮咱们的大忙。”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梁红英他们在山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张紫阳也非常乐意帮这个忙。
在姜连长和郑指导员的目送下,三个人各乘一匹马,火速下山。他们一路狂奔,马不停蹄地回到曹府。
其实张紫阳对曹家还是挺了解的,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所以这次来也不过是故地重游。
曹老爷见了张紫阳之后,两个人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曹老爷拍着张紫阳的手,激动地说:“紫阳兄弟你来了就好,这件大事必须要你帮忙才行。说起来是我们曹家的事情,实则关乎我们中华酒业的兴衰。”
张紫阳很坦诚,认真说道:“光靠我自己还不行,需要大家齐心合力。不过,我很有自信,只要和石达开兄弟携手,一定能护送曹小姐,妥善完成这项使命。”
曹老爷拉着他,让他坐在座位上。两人一言一语,聊起过往的经历。
梁红英总算松了口气。在一路狂奔回来的过程中,她总算找到一个机会,独自拉着张紫阳,把自己的情况给他详细说了说,这才不至于出什么大岔子、闹出笑话。
而曹小姐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她喜欢的这位石大哥,竟是她苦苦寻找、恨不得咬碎再磨成粉末的梁红英。
梁红英自己也感觉很无奈,被搅在这种困局之中,只能想办法先周全当下。
他们刚回来,喜欢曹月红的省城四少霍云龙,就急忙来找她。一见面,他就大声说道:“你们这一去两天,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月红,你总算回来了,要不然我就率一支部队到山上找你们。”
他的出现,打破了大厅里的和谐。曹月红立刻撅起了嘴,梁红英也皱了皱眉头,曹老爷表现得非常无奈。
张紫阳倒是眼前一亮,看到这个帅气的少爷走进来,心里十分好奇,暗自思忖:这是何许人也,说话如此肆无忌惮?
曹月红站起来,一摆手:“出去出去出去,谁让你跑进来了?这里正在商量正事,跟你没有关系!”
梁红英知道这个大小姐说话向来不顾及别人的脸面。虽然她也不待见霍云龙,但也不该让人家如此难堪。所以,她赶紧起身迎合:“霍少爷,你先请坐一会儿。要不,你就和月红到外边去谈一谈?”
霍云龙当然高兴,一伸手抓住曹月红的胳膊 ,脸上还有点腼腆地说道:“走吧走吧,我们不要妨碍别人说正事。”
曹月红使劲用手打着他的胳膊,说:“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商量这事离开我能行吗?”
霍云龙根本不管这一套,两人拉拉扯扯地就出了大厅。他们一出去,这大厅里就安静多了。
张紫阳问:“这位公子哥是谁呀?是曹府的女婿吗?”他问得恰到好处,猜得也不错。
曹老爷苦笑着说道:“这位是省城的霍家少爷,他大概是看上了我家月红,死缠烂打地就找过来,说是为我庆寿,实则是来找月红。现在让人家走也不合适,留着又添乱,最近我正为这件事情烦心呢。”
张紫阳抬起头来,想了想说:“霍家少爷,我们不妨一用。”
梁红英和曹正平同时惊讶地看着张紫阳。梁红英率先问道:“紫阳哥,你的意思是?一虚一实,用上他们两个。”张紫阳点点头。
曹正平还听得不太明白,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红英赶忙走到曹老爷身边,语气诚恳地解释道:“老爷,咱们这次去上海,带着这么名贵的酒,一路上恐怕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算计。”
“所以,我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打算采用一明一暗的护送方法。”
“安排一队人带着两瓶假酒,光明正大地走在明处。再安排另一队人带着真酒,暗中出发。等到了上海,两队人再汇合,到时候就让小姐展示咱们的中华名酒。”
曹老爷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惊喜:“这可是个好主意!你们怎么想到的?我还真没这点见识。”
张紫阳笑着回应:“这是我们的姜连长想到的,我们也就是顺着他的思路。”
“其实,这倒真是一个好办法,把那些打坏主意的人都引到明处,而我们自己的真酒便能安然无恙地运送到比赛场。”
刚高兴了一会儿,曹老爷就眉头紧锁。他一脸忧虑,缓缓开口:“方法倒是个好方法,可以把那批坏人引开,让真酒顺利运到上海。 但有一点,谁在明处走,谁在暗处走呢?在明处走,酒虽没了风险,可人是不是有风险?暗处走又让谁来走?你们都商量好了没有?”
曹老爷所顾虑的,梁红英其实早就想到了。虽说她还没和张紫阳商量,可心里早有了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必须得得到曹老爷的允许才行。毕竟拿着真酒的人,第一得有实力,第二还得得到曹老爷的信任。梁红英心里犯起了嘀咕,她这个石达开的身份,曹老爷认不认可呢?作为曹月红的保镖,曹老爷是信任的。但要是单独自己拿着这酒走暗路,曹老爷会不会放心呢?这还是个未知数。
走明路的话,只能让曹月红挑这个担子,别人来做确实不合理。毕竟大张旗鼓说是让曹老爷的女儿率队参加,她不挑谁能挑得起来?
张紫阳虽然没和梁红英商量,但从他刚才的口气,梁红英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他大概是将曹月红和霍云龙配成一对,让他们走明路。这倒也是个好办法,霍云龙还是有点实力的。就算他本人功夫不怎么样,可跟在他身边的手下一大堆,既可以引人注目,又能保护曹月红。这大概就是张紫阳心里所想的。
所以,面对曹老爷的质疑,梁红英只能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征询一下曹老爷的意见:“曹老爷,我还没和张大哥商量。不过,我猜大哥是不是这个意思,让月红和霍少爷走明路,吸引别人的注意,我和张紫阳大哥走暗路,我们两个带着真酒,悄悄运到上海。曹老爷,您觉得这么做可行吗?对我们放不放心?要是您不放心,这个计划就作废,我们再另想别的办法。”
梁红英这么一说,张紫阳欣慰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他们真是不谋而合,刚才张紫阳表述的意思,和梁红英说出来的一模一样。
曹老爷听了之后,皱起了眉。梁红英和张紫阳一看,就知道曹老爷另有想法。他们俩只能听曹老爷的意见,静静等着他的答复。
曹正平沉思了好半天,摇着头说:“我不是对你们不放心。石兄弟救过我女儿,我信得过你。张紫阳先生,我们也打过交道,我对他的人品也信得过。只是月红单枪匹马去吸引那些人,是不是有点太冒险?虽然有霍少爷在身边,可你们也知道霍少爷的为人,纯粹就是个纨绔子弟,能帮上什么忙?这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