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院子里,不管是府上的下人,还是往来忙碌的丫鬟,只要碰到梁红英,都会纷纷点头示意,热情地打着招呼。
梁红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回想起从前,自己不过是个卑躬屈膝、无人在意的小丫鬟,
而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备受尊崇的座上宾。
大家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恭敬。
她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自己身后有曹月红这个靠山,才带来了这样的改变。
怀着好奇的心情,梁红英沿着熟悉的路径,一步步走进大厅。
前些天,她们一直在为了这场寿宴忙碌着打扫着。
大厅顶部,好几盏灯笼都是梁红英亲自挂上去的。
当时屋顶很高,她们特意搭了一个高高的梯子,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灯笼挂好。
现在再看,这些装饰布置得恰到好处,为大厅增添了不少庄重又喜庆的氛围。
厅中的桌椅板凳,也不知道是谁又仔细擦拭了一遍。
梁红英伸手轻轻一抹,竟然一尘不染,足见打扫之人的用心。
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两把气派的主座大椅子。
椅子的身后,是两个巨大的花瓶,花瓶上绘着精美的彩绘,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花瓶后面的屏风。
屏风上贴着一个巨大的“寿”字,那字写得苍劲有力,笔画圆润挺拔,笔锋中透着不凡的气势。
梁红英瞧着这个“寿”字,心中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这出自哪位书法大家之手。
她又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认识好多书法界的朋友 ,若是向他们求一个墨宝,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前这热闹喜庆的场面,本该让梁红英沉浸在喜悦之中,可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段黑暗又惊险的日子。
那时,她被送上山,被迫与土匪拜堂,只为能换回父亲的平安。
她还记得,喝了那杯毒酒之后,意识渐渐模糊。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已身处土匪窝之外。迷迷糊糊间,她看到石头上写着一行字,这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个疑问像一团迷雾,长久地笼罩在她心头。
她也清楚,肯定不是府里的人。当时在山上,只有她、杨大壮,还有那四个抬轿子的轿夫。金大山等人作恶多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杨大壮,当时拉着父亲就匆忙下山了,也不可能是他。
梁红英思来想去,觉得救自己的人大概率是土匪中的某一个。
她开始在记忆里仔细搜寻那些见过的土匪面孔。首先浮现的,是那个胡子拉碴的二当家,他看着就透着一股凶狠劲儿 。
还有那满脸刀疤的大当家,和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他会是那个救自己的人吗?他可是这场“拜堂”闹剧的最大受益者,应该不会出手相助。
那两个丫鬟,看着倒是挺善良的,她们有没有可能呢?梁红英觉得,这并非毫无可能。
突然,她又想起在大厅里坐在第三把交椅上的年轻人,那应该是山寨的三当家。
梁红英当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发现他长得十分帅气。但这人连话都没跟自己说过,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怎么看都不像是救自己的人。
想来想去,梁红英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疼。她心想,这些土匪平日里作恶多端,怎么会突然有好心人呢?
她又回忆起石头上的字迹,那字写得极为漂亮,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有文化的人之手。她暗暗想着,如果日后能在别处看到同样风格的字,一定能判断出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想着这些,梁红英又联想起那个偷偷给自己送食物、送钱的神秘人。她愈发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处默默地帮助自己。
与此同时,那场大火的场景也在她脑海中浮现。当时,有一根木桩突然松动了。那木桩虽然上端被烧过,但短暂的燃烧根本不可能让它轻易松动,可自己用力一推,它就歪了,这实在太可疑了。
当时她只认为是侥幸,可现在越想越觉得绝非偶然。
不仅如此,她开始琢磨,这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意外走火呢?
正想得入神,梁红英不知不觉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刚一坐下,一个机灵的小丫鬟就跑了过来。小丫鬟知道她是曹小姐的恩人,立刻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梁红英也没客气,端起茶便慢慢喝了起来,喝茶的同时,她的思绪仍沉浸在这些谜团之中。
由于精神太过集中,有人走进来她都毫无察觉。那人脚步轻盈,走到刚才梁红英站的位置,凝视着那个大大的“寿”字,发起愣来。
直到梁红英猛然回过神,才发现站在“寿”字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曹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