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猥琐的金大山假装害怕,怪声怪气地说:“哎哟哟哟,我怕死了,怕死了。要告诉老爷啊,我可害怕,你千万不要去,千万不要去。”说完,几个人同时哄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听了格外刺耳,看来他们觉得拿捏住了梁红英,找对了对付她的办法 。
梁红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小青是她在这曹府里唯一的挚友,小青为人真诚又热情 ,在梁红英心中,小青的事比为母亲寻找凶手、和父亲相认都更为紧迫。就算揭露金大山他们的秘密也可以暂且搁置,当下必须立刻找到小青。可眼前这几个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在撒谎?也只有他们知晓小青的下落了。
无奈之下,梁红英只能委曲求全,对他们放软了语气:“说吧,你们说说小青在哪里?”
金大山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阴阳怪气地回应:“我刚才说了你又不信,你不是扬言要去找姥爷吗?去呀,看看老爷会不会帮你。”
梁红英气得一甩手,转身径直跑去见曹老爷。刚走到屋门口,就被守门的小厮拦住了。小厮伸出手臂,态度强硬:“站住,不能进!”梁红英心急如焚,哪有耐心周旋,一脚就把小四踹开了。小厮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一骨碌爬起来,扯着嗓子大喊:“你要造反呀!你要造反呀!”
此时,梁红英早已经闯进了书房。曹老爷刚午睡醒来,正坐在书桌前喝茶。梁红英风风火火地闯入,让他吃了一惊。曹老爷放下茶杯,皱着眉头问:“红英,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梁红英满脸委屈,眼眶泛红:“老爷,小青不见了,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曹老爷一脸茫然:“谁是小青?”
梁红英连忙解释:“就是和我一起住着的姑娘,在咱们府里茶房端茶倒水干活的。”
曹老爷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你去问问管家。”
听到这话,梁红英心里一凉,心想:偌大的曹府,竟被这几个土匪般的人物一手遮天,这成何体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我都跟您说过,金大山他们几个人不是好人,您把曹府的生杀大权交给他们,这不是把大家往火坑里推吗?这不是在毁曹家吗?”
曹老爷站起身,表情严肃:“红英,我知道这次你去夺回货物立了大功,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依据啊。金大山把我从山上背下来,我是亲身经历的,你能说人家是坏人吗?常言说得好,受人点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我受了这么大的恩惠,非但不报答,还说人家坏话,这不合常理,也不合情理。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我不清楚。但我还是劝你,在曹府里,和管家就应该搞好关系,不要动不动就剑拔弩张,非要弄个你死我活。”
这一番话让梁红英实在难以忍受,她提高了音量:“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小青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关键是现在我联系不上她,要是能找到她问问情况,也就明白了。可他们故意刁难我,不让我去见小青。希望老爷您出面,让他们帮我找到小青。”
曹老爷觉得梁红英这个请求并不过分,便应下了:“行,这件事我就帮你去办,你在这等着,我去见见他们。”
梁红英哪能安心等待,说道:“我等什么,现在我就跟您一起去。”于是,她跟着曹老爷,又前往厕所旁找金大山。
曹老爷边走边问:“他们在那干什么呢?”
梁红英没好气地说:“他就喜欢闻厕所的味儿。”曹老爷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一路上,梁红英内心十分纠结,很想借机认下这个父亲。她斟酌了一下,故意问道:“老爷,您是不是有个女儿?”
曹老爷看了梁红英一眼,点点头:“是啊,我是有个女儿。”
梁红英接着问:“那她在哪里,您知道吗?”
曹老爷神色有些落寞:“我膝下无子无女,那个女儿也是收养的,归在大太太名下。唉,我娶了五个太太,都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只有五太太怀过孕,还夭折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心酸,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偌大的曹家家产,居然无人继承。虽说有了这么一个干女儿,看似有了继承人,可我看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当曹老爷提到五太太——自己的母亲时,梁红英心里一阵暖意,她真想喊一声“爸爸”。可这样贸然相认,又觉得太过突兀,况且曹老爷还以为她母亲去世了。于是,梁红英强忍着这股冲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金大山带着人正往回走,恰好碰上了曹老爷和梁红英。几个人一碰面,金大山赶紧低头哈腰:“哎哟,老爷,您这是去哪里?”
曹老爷说:“我去哪里?还不是你把我请过来找你们的。你们跑那儿干什么去了?大声说!”
金大山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们就去视察一下卫生。”
曹老爷板起脸:“到底怎么回事?红英说有个小姑娘叫小青,被你们弄哪儿去了?还说被送到镇长那里,这是真的吗?”
金大山立刻矢口否认:“没有啊,没有的事啊,谁说的?”
梁红英气得指着他:“你放屁!不就是你告诉我,小青被你们送到镇长那儿了吗?”
金大山瞪大了眼睛,拔高了声调:“当着老爷的面,你敢说我放屁?我还是不是管家了?”
曹老爷马上回过头来:“行了行了行了,不能跟金管家这么说话。”
梁红英被这么一说,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心中满是愤懑,心想:这是什么世道啊?土匪倒成了正义者。她虽咬碎了牙,满心不甘,却对眼前这几人毫无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