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娶个京城小娘子(1 / 1)

墨清依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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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娶个京城小娘子

翌晨,破晓之际,仆从杜康便起身拾掇家什。杜康年过六旬,鬓发虽已染霜,然身姿矫健,精神矍铄,犹有几分壮年之态。遥忆往昔,主家见他年岁渐长,唯恐他徒耗钱粮,坐吃山空,竟狠心将他转卖于人牙子。彼时杜康四处碰壁,只因年岁已高,诸多买家望而却步,无人愿掷银购买。所幸偶遇银钱不宽裕的曾家,不弃他花甲之龄,购入后令其侍奉表少爷。

比起在原主家时整日肩挑背扛、累断筋骨的粗重营生,如今伴于表少爷身侧,日子着实清闲了许多。表少爷生性简淡,于三餐饮食向无苛责,粗茶淡饭亦能甘之如饴;衣物不过寥寥数件,仅供换洗而已;所拥物件亦是稀少,环顾室内,唯满架书卷琳琅满目。表少爷珍爱典籍,还特意叮嘱杜康莫要擅动。虽说每月所得银钱不过三十个铜板,略显寒酸,然朝廷体恤,按月发放米面诸物,解了腹中之馁。相较旧主家,一年也难吃上几回精米白面,吃食反倒丰足了几分。如此种种,杜康深感当下境遇优渥,心满意足,因而侍奉主家愈发勤勉,劳作起来自是从无半分懈怠。

曾业广为人老实敦厚,心地纯善,平日里与杜康相处,从不把杜康当下人看待。此刻,他瞧见杜康已早早起身,利落地着手收拾家中杂物,当下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大手一挥,便同杜康一道忙活开来。他弯腰搬起沉重的箱笼,稳稳地放在一旁,又转身去整理散落的书卷,手指轻轻抚去封面上的浮尘,再仔细地用布条捆绑扎实。两人齐心协力,忙得脚不沾地,未到一个时辰,家中大小物件就被妥妥帖帖地打包完毕,齐齐整整地摞在屋角。

杜康赶着驴车,李青安领着众人,大步流星地朝着新家进发。一路上,尤氏紧紧拽着孩子的手,时不时偷瞄一眼婆婆唐翠花,脚步拖沓,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鼓足了勇气,怯生生地扯了扯唐翠花的衣角,细声细气地说道:“娘,二狗饿了,您那儿可有吃的?”

曾秋良走在尤氏身侧,这话一入耳,浓眉瞬间拧成了个疙瘩,脖颈一梗,扭头瞪向妻子,嘴里没好气地嘟囔:“一顿饭不吃,哪里就饿死他了,赶紧跟上,别磨蹭!” 那语气,生硬得很,眼睛里还透着些许责备。

尤氏满心委屈,眼眶微红,狠狠地剜了丈夫一眼,撇了撇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赌气似的猛地一甩头,松开孩子的手,双手抱在胸前,闷着头,一步一步缓慢地跟在众人后头。

行至包子铺前,李青安抬手从袖兜里摸索出一百文钱,递向店家,说道:“店家,劳烦来三十个肉包子,十个素包子。”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包子就端了上来,白花花的,香气扑鼻。众人围在包子铺门口,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吃相。

曾宝富眼睛放光,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抓起一个肉包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得满嘴流油;唐翠花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曾宝富的后背,嗔怪道:“慢些吃,别噎着。” 边说边拿起一个素包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尤氏嘴里塞着肉包子,大口嚼着,又拿起一个包子掰成小块,吹了吹喂到孩子嘴里,生怕孩子烫着;曾秋良双手各抓一个包子,左右开弓,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偶尔被噎住,还不忘捶捶胸口,好让食物顺下去。

众人一路疾行,待匆匆赶至新房前,抬眸望去,一座一进的三合院霍然入目。青瓦灰墙,朱漆大门鲜艳耀目,与往昔所居那破败寒酸的土坯陋室相较,真是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曾宝富一脚刚踏入这院子,如脱缰野马,撒开步子狂奔起来,脑袋左晃右摆,双目滴溜溜转个不休,一间间屋子挨着瞧看,兴奋之情溢满周身。

李青安徐步走到唐翠花身侧,神色间满是恭敬,开口道:“舅母,此间院落统共七间房舍,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虽说地方不算阔绰,然安置咱一家老小,倒也尽够了。依我之见,舅舅舅母住正房最为妥帖;表哥表嫂携幼子,挨着二位长辈,住旁侧两间,彼此照应更为便捷;玉莲妹子身为女眷,居于舅母近旁,既能得您照拂,又合礼数;东厢房,我住一间,宝富表弟住一间,各安其所;西厢呢,杜叔住一间,另一间辟为柴房,堆放杂物薪柴等物。再者,房屋大门钥匙有两把,这一把且先交予舅母,今日便要辛苦舅母与表嫂、玉莲妹子费神拾掇一番了。侄儿今日只求得一个时辰闲暇,身负公务,实是耽搁不得,晚间就不候侄儿回家用饭了。” 言毕,微微抱拳,转身欲走。

刚行出几步,仿若陡然记起何事,又疾步折返。只见他自袖中取出五两纹银,双手呈于唐翠花,面露歉疚之色:“舅母,诸事仓促,诸多不便,还烦请舅母购置些被褥、碗筷、毛巾什么的。余下银钱,舅母带着表哥表妹表弟们逛逛集市,买些吃食零嘴,大家一路奔波劳顿,也该好生犒劳,万望莫替侄儿省着。”

此时,杜康早已驱着驴车在门口等候。待李青安稳步登上驴车,坐定之后,他扬起鞭子,在空中轻轻一甩,鞭梢精准落于驴身,毛驴吃痛,顿时奋蹄疾驰,扬起一路微尘,眨眼间便载着李青安朝着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唐翠花轻挽袖管,与儿媳尤氏、女儿玉莲一道,手脚麻利地清扫着庭院,又取了抹布,悉心擦拭诸般家具,未有半分懈怠。曾业广则携长子曾秋良去往邻近山中伐取木材,以备日后炊爨之用。唯幼子曾宝富,无所事事,于宅院内悠悠闲逛,东张西望一番后,末了于自家房中,卧于榻上,翘起二郎腿,哼着不成曲调的俚曲儿。

这曾宝富身为幺儿,与长兄曾秋良年岁相差足有十载,唐翠花素日对他极为宠溺。家中虽贫寒,却硬生生将他娇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今已然一十有五,却终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曾业广也曾多次呵责管教,怎奈每每皆被唐翠花阻拦,时日一久,便也听之任之,不再过问。

待众人千辛万苦将房舍拾掇齐整,曾宝富便缠上唐翠花,央着要上街闲逛。唐翠花捶了捶酸涩的腰背,嗔怪道:“就数你最为聒噪磨牙,整日价啥事不做,满心只想着吃喝玩乐。”

曾宝富气鼓鼓地应道:“当初不是娘传信,让咱们来京城见见世面,如今既来了,却又不许出去,那叫咱们来此作甚?”

唐翠花无奈轻叹:“好歹也用过午饭再去逛吧。”

曾宝富立马嬉皮笑脸凑上前:“表哥的俸禄不是有一半交到娘手里了?娘您定是攒了不少银子,就请咱们出去下趟馆子,尝尝京城的饭菜是何滋味,总成吧?”

唐翠花脸色一沉,叱道:“老娘手头有几两碎银,与你这兔崽子何干?河岗村那老屋眼瞅着便要坍塌,总得回去修缮修缮,往后你娶媳妇也好有个安身之处。若不是你在外头胡作非为,打伤了人,又生了一场大病,当初你表哥捎回去的那五十两银子,够老娘盖几间大瓦房了。你倒好,还惦记起老娘的钱,给我滚远些。”

曾宝富嘟囔着辩解:“分明是那村长的两个崽子先辱骂于我,我气不过才动的手,谁晓得他们那般无用,两个竟都打不过我一人。那村长老匹夫,听闻娘手上有表哥捎回去的钱,便起了讹诈之心,他俩不过头上破个洞,哪就值二十两银子了?生病那次,是大牛喊我下河洗澡的,平日里都没事,偏那次被蛇咬了,受了惊吓,运气不佳,也不能怪我呀。我既来了京城,便没打算回去,我才不娶那乡下粗笨丫头,一个个皮糙肉厚的,哪比得上京城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

唐翠花身姿略显佝偻,站在那光影交错之处,鼻中轻嗤一声,哂笑道:“你这毛头小儿,懂个甚?京城的小娘子,岂是你能随意肖想的?若无千两白银作聘,哪能轻易就将人迎娶入门?你表哥好歹是个正经官身,至今尚未娶亲,不就因手头银钱短缺?似他这般人物,欲要求娶京城小姐都艰难万分,何况你这乡下来的泥腿子,莫要想那般美事。”

曾宝富从院内老槐树下大步迈出,他脑袋一偏,脖颈一挺,

愈发来了精神,振振有词地辩驳道:“这世间缘分最为奇妙,指不定哪日,我于街市闲游之际,能遇到一位独具慧眼的小娘子,一眼便相中了我,定要与我结为连理,非我不嫁。彼时,娘您可莫要小觑于我。” 言罢,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梢,双手负于身后,原地悠悠转了一圈,仿若已然沉醉在自己臆想的美好梦境之中。

唐翠花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轻轻拍了拍曾宝富的后脑勺,嗔怪道:“你就会做这些痴梦!且不说有无那般傻气姑娘能看上你,即便真有,咱家这窘困境况,拿何物去迎娶人家?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日这般游手好闲,该思量思量学个正经手艺才是正理。”

曾宝富揉了揉脑袋,笑嘻嘻地应道:“娘,我这不还年轻嘛,急甚。再者,表哥在京城为官,往后定能拉拔咱们一把。待我娶了媳妇,说不定还能跟着表哥谋个好前程,到那时,银子还不得如流水般滚滚而来?”

唐翠花一听,神色愈发凝重,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切莫事事仰仗他人,你表哥虽顾念亲情帮扶咱们,可他亦有自身难处。他孤身一人于京城官场奋力打拼,步步艰难,哪能诸事皆顾及咱们?靠自身双手挣生活,才是正途。”

曾宝富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我知晓了,娘。可眼下还未到那般田地嘛,咱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您就带我出去逛逛罢。”

二人言语间,曾业广与曾秋良扛着伐来的木料回至家中。唐翠花思忖须臾,终是无奈颔首应允。

曾宝富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跑去告知爹爹、嫂子、妹妹这喜讯,还特意换了身稍显体面的衣裳,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将头发细细捋得齐整,那模样好似即将赶赴一场盛大筵席。

待一家人拾掇完毕,唐翠花引着他们步出门去。京城街市繁华熙攘,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街边朱漆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若天宫仙阙落入凡尘;商铺幌子随风飘舞,恰似彩蝶翩跹,招揽着过往行人。曾宝富仿若脱缰野马,时而瞅瞅这边的绸缎铺子,绸缎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流光溢彩,仿若云霞飘动;时而紧盯着那边的糕点摊,刚出炉的糕点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口中不住发出惊叹之声。沿途叫卖吆喝之声此起彼伏,京城的繁华热闹与乡间的破败寂静恰成鲜明比照。

行至一家酒楼前,酒楼前的红灯笼高高挂起,随风摇曳,映得招牌上 “飘香楼” 三字越发醒目。曾宝富脚步戛然而止,眼巴巴望着飘香楼的招牌,扭头对唐翠花道:“娘,咱进去吃上一顿罢,单闻这味儿便香得紧,我长这般大,还从未在这般气派的酒楼用过饭呢。”

唐翠花面露踌躇之色,仰头看了看这酒楼,三层高的建筑气势恢宏,门口站着的小二衣着整洁,笑容满面,他们身上衣裳料子都比自己穿的好些。她心里清楚,这酒楼消费定然不菲,手头银钱本就稀少,还需留着度日。可瞧着幼子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正两难之际,曾业广开口道:“要不咱寻个便宜些的饭馆罢,这酒楼如此气派瞧着就贵,咱吃不起。”

曾宝富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口中嘟囔:“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连顿好饭都吃不上……”

尤氏见状,赶忙过来打圆场:“宝富,咱先逛逛,等逛累了,寻个实惠的地儿吃,保准也不差,您瞧这街上好吃的可多着呢。”

“又不花你的钱,你心疼个甚,再说咱也不是日日出来吃,回去旁人问我来京都吃了些啥好物,我总不能跟人说包子、馄饨罢。” 曾宝富翻着白眼道。

尤氏神色一僵,抱紧二狗的手紧了紧,未发一言。曾业广怒喝一声:“兔崽子,怎这般跟你嫂子说话?省下的钱,往后你不用?手头才稍宽裕些,就想着吃好的穿好的,有能耐自己挣去,莫要老盯着别人钱袋子。”

曾业广本就嗓门粗大,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曾宝富,他已然十五,见路人皆盯着自己,自觉颜面无光,恼羞成怒:“我不吃了,娘,我要回家,自打来了这京城,你与爹日日数落我,生怕我给你们丢了人,我走便是。”

唐翠花忙拽住儿子,说道:“你爹说你几句又怎的?又没掉块肉。走走走,进去吃,先说好,我来点菜,你不许乱言乱语、随意点菜,若敢放肆,就把你押里头洗碗做小工抵债。”

说罢,扭头又对曾业广呵斥:“你就不能小声些,生怕旁人不知你是从乡下来的。” 言毕,抬脚迈入飘香楼。

曾业广摸了摸鼻子,老脸一红,亦跟着进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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