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芳拿着东西匆匆跑过来,看到殷秋晚站在门口,赶紧把她带回了家,她怕闺女受到惊吓,毕竟这是白事,不管有没有什么说法,闺女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殷秋晚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在自家门口,既不会碍事,又能看到三太奶家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刘红芳把小爷爷的儿子抱了过来,他叫小威,今年刚两岁,上午一直在他堂大爷家。
小威身上脏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掏了锅灶,两只手黑乎乎的,摸哪儿哪儿都是黑灰。
殷秋晚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她觉得小威挺可怜的,但他实在太脏了,她有点嫌弃。
刘红芳抱他的时候都只是虚虚地抱着,可身上还是沾上了灰。她来不及处理自己和小威,外面又有人喊她。
她匆匆把小威放在殷秋晚旁边,叮嘱她看一会儿小叔——没错,殷秋晚还得管两岁的小威叫小叔。
小威坐在旁边倒是很安静,殷秋晚不太懂这些,小威就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他被人抱着看了一眼奶奶,还想喊她,可奶奶没理他。
殷秋晚尽量不碰到他,两人都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谁也没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威吸鼻涕的声音响了起来。殷秋晚扭头一看,只见沾着黑灰的鼻涕流到了他嘴边,他呼噜一声吸了回去,嘴边还留了一些,他舔了舔,还“啪叽”了一下嘴巴。
殷秋晚实在受不了了,“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胃里直翻腾。
她走到厨屋旁边,拿起地上的洗脸盆,想了想,又换成了洗脚盆,她从缸里舀了一瓢水,看了一圈,抽出殷振军的毛巾,走到小威旁边。
殷秋晚本来想给小威洗洗脸,实在听不得他吸鼻涕的声音,可看到他这一身脏,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把盆子放在板凳上,先给小威擤了擤鼻涕,然后用毛巾蘸水给他洗了两把脸,水一下子就变黑了。
殷秋晚自己洗脸还挺在行,可帮别人洗还是头一回,完全不熟练,她胡乱洗了几下,又把小威的手洗了洗,这才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小威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殷秋晚在干什么,不过他从小和殷秋晚一起长大,倒也不害怕。
天气热,光着身子一时半会也没事,殷秋晚把小威的脏衣服扔得远远的,又去舀了一瓢水,再次给他清洗。
这回没了衣服,连腿和脚都冲了一下,小威总算看起来像个正常孩子了。
锅灰太难洗,他身上还是有点黑,但表面的脏东西没了,殷秋晚已经尽力了。
她去屋里翻了翻,找到一件刘军的破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小威套在了头上。
刘军都快七岁了,小威才两岁,衣服穿在小威身上就像一件大袍子,他连路都走不了了。
殷秋晚也不管那么多了,总比光着身子强,这么多人看着,光着身子多丢人啊。
过了一会儿,刘军回来了,他看到小爷爷家那边有很多人,就好奇地过去看了看,然后一脸伤心地回来了。
刘军很喜欢小爷爷,殷长安比较严厉,小爷爷却很和蔼,他闯祸的时候,都是小爷爷帮他说话。
小爷爷虽然不爱说话,但能记住他们说的话,刘军一直想要一把弹弓,可殷长安怕他打到人,一直不给他做。
有一次,刘军和别人玩完回来,嘟囔着别人都有弹弓,就他没有,语气特别委屈。
殷长安没理他,小爷爷听到了,过了两天,就给了他一把新弹弓。小爷爷找了好木头,打磨了两天,又去街上买了宽皮筋,这把弹弓比村里其他孩子的都好看。
刘军接过弹弓,高兴得不得了,围着小爷爷不停地叫,小爷爷都不好意思了,殷长安把刘军拉进屋里,对小爷爷说:“小叔,你别惯着他,这孩子不知道轻重。”
小爷爷摆摆手说:“村里小孩都有,注意点就行。刘军啊,可不能对着人打啊!”
刘军兴奋地点点头,保证不会打到人,殷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这把弹弓还是被没收了,虽然不是刘军惹的事,但村里大人都怕了,果断地把所有弹弓都收走了。
原来,刘军的一个小伙伴被他哥哥用弹弓打坏了眼睛,虽然是不小心的,但眼睛却没救了,装了一颗假眼珠。
从那以后,弹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违禁品,后来大家才又偷偷地玩起来,不过都不敢让大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