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嘴角咧开,露出满口黄牙。
这李固出手阔绰,这趟差事办好了,又能逍遥快活一阵子了。
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薛霸,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贪婪的目光在卢俊义身上打转,仿佛在打量一头待宰的肥羊。
“走吧,卢员外,我们上路了。”董超粗声粗气地催促道,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卢俊义被两个公人夹在中间,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肩膀生疼。
棒疮的伤口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他抬头望了望城门外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都如过眼云烟,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苦难。
离开了大名府的城门,官道上行人渐渐稀少,路旁的树木在秋风中瑟瑟作响,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为卢俊义的命运悲鸣。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卢俊义的棒疮再也支撑不住,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两位差爷,小人棒疮发作,疼痛难忍,能否容小人歇息片刻?”卢俊义咬紧牙关,艰难地开口道。
董超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歇息?你当是游山玩水呢?赶紧走!耽误了行程,你吃罪得起吗?”
薛霸更是恶狠狠地踹了卢俊义一脚,“少装蒜!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偷懒?门都没有!”说着,他一把将卢俊义随身携带的包袱抢过来,重重地挎在卢俊义疼痛的肩膀上,包袱里的硬物硌得伤口更加疼痛,卢俊义忍不住闷哼一声。
“哎呦,还叫唤上了?再叫唤,老子打得你叫爹!”董超恐吓道。
卢俊义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他感到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肉。
他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秋风萧瑟,卷起路边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卢俊义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感到一阵阵晕眩,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只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为了那渺茫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距离官道不远的一处山坡上,两双眼睛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俩狗官,真是欺人太甚!”燕青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那两个欺辱他家员外的恶棍碎尸万段。
“小乙,稍安勿躁。”石秀按住燕青的肩膀,冷静地说道,“你看,路上行人不少,此时动手,恐有不妥。待寻个僻静之处,再行计较。”
“可是,员外他……”燕青心急如焚,他看着卢俊义步履蹒跚、痛苦不堪的样子,心如刀绞。
“放心,我已安排杨雄兄弟先行一步,去打探附近的地形,寻个合适的地方动手。”石秀安慰道。
他原本与燕青约定在此处汇合,一同搭救卢俊义,却因为临时买了辆马车,耽搁了一些时间。
“石秀兄弟,你总算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杨雄骑马而来,在他们身旁勒住缰绳。
他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人迹罕至,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石秀点了点头,“好!小乙,我们走!”
燕青看了一眼远处被押送的卢俊义,强压下心中的焦躁,低声说道:“一切听石秀兄弟安排。”
凛冽的秋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刮过燕青的脸颊,他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朝官道张望。
远处,卢俊义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像一只风雨飘摇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他紧握着手中的弩箭,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