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河东穷困,比不得你们江南富庶。起兵打仗,哪样不要钱粮?方教主一声令下,倒是轻巧,可我河东的弟兄们,难道要饿着肚子上战场吗?”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方腊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回自己阵营的人身上。
他双手一摊,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要我河东起兵,可以。但你们江南,得先拿出点诚意来,拿出足够的钱粮,我才能带弟兄们拼命!”
此话一出,祠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各异。
有的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人则尴尬地挠着头,试图掩饰内心的窘迫;还有的人则是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就连方腊,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晁雄征站在角落里,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暗自冷笑,这田豹倒也直接,一点不客气。
只是这番话,恐怕要让方腊难堪了。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从方腊身后走了出来。
这人身披僧袍,但却袒胸露背,露出结实的肌肉。
他双目圆睁,眉宇间带着一股煞气。
此人正是方腊麾下的大将,邓元觉。
邓元觉虎目圆瞪,盯着田豹,声如洪钟:“田二将军此言何意?难道我等起义,还要先问你讨要钱粮不成?我等揭竿而起,为的是天下百姓,为的是推翻暴政,岂能被区区钱粮所束缚?”
他语气凌厉,字字铿锵,震得祠堂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集中在了田豹和邓元觉身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田豹被邓元觉质问,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他冷哼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河东穷困,这是事实!没有钱粮,我如何起兵?难道要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送死吗?”
邓元觉闻言,怒火更盛,他向前一步,逼视着田豹,身上的肌肉也鼓胀起来:“哼!我等起义,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却只想着钱粮!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又有何资格与我等同盟?”
眼见着双方就要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方腊终于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诸位,何必动怒?”
他话音刚落,田豹却突然看向身旁的娄敏中,娄敏中会意,向前一步,正要开口,却听田豹冷笑一声,说道:“若是没有钱粮……”田豹冷笑一声,打断了娄敏中的话头,粗声说道:“若是没有钱粮,这攻城略地之事,我河东就不奉陪了!弟兄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拼命吧!” 他语气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邓元觉闻言,怒极反笑,“哼!我道田二将军如此豪迈,原来竟是这般贪财之辈!我东南之地,兵强马壮,不需你河东相助,也能荡平东南,成就大业!” 他粗壮的胳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出手教训田豹一般。
祠堂内温度骤降,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众人屏住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田豹霍地站起身,一把推开面前的条案,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条案上的茶盏倾倒,茶水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祠堂内格外清晰。
“既然如此,那这会盟,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语气冰冷,转身便要离去。
“田二将军且慢!”方腊的声音在田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威严。
田豹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方腊缓缓起身,走到田豹面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等四家起义,理应齐心协力,共同进退。如今大敌当前,岂能因些许钱粮而伤了和气?” 方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祠堂内回荡。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田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他的背影僵硬,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祠堂内寂静无声,只有地上的茶水还在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仿佛时间也凝固在了这一刻。
“田二……” 方腊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