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间,苏茵扫到了男人腰间的令牌,上面用小篆刻着“摘星楼”三字,左侧刻着一个小小的“仁”字。
“这位公子,请问如何称呼?”跟金吾卫争论了半天,苏茵嗓子有些嘶哑。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的笑声。
沈议撞撞男人的肩膀,说,“四公子,艳福不浅啊。”
男人指了指沈议腰侧的佩剑,说:“正经点,一会儿你们千户就要来点卯了。”
沈议不以为意,跟男人挤眉弄眼道:“待会儿下了职,我让外膳房弄几个好菜,四公子跟这小姑娘吃两盅?”
男人颇为遗憾,朝养心殿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陛下下午要见我呢,哪敢放开了吃酒?等过几天金人使者回去了,咱俩去外面好好喝两杯。”
苏茵绣眉蹙成一团,听着这位四公子能见到景和帝,料想他腰间这块牌子分量必定不轻,约莫是个金吾卫里的头头,便也不计较这些人轻佻的言语。
“公子,怎么称呼?”苏茵又问了一遍,脸上带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姓苏。”
男人换了副表情,没说实话。
他眼里,少女穿着浅杏色夹袄,眼眸清亮,鼻腻鹅脂,精致的下巴微微仰着,却不像暖棚里的娇花,反而像一棵四季不枯不黄的小树。
但,无论像什么,大雍的女子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提起宋女先生,是出于尊师重道,不愿让自己的先生被人忽视了去。
苏四双手背后,眉宇间带了一丝傲气,“无论你是男是女,没有牌子都休想进去。”
苏茵眼珠子一转,笑意更深了,“苏公子的意思是说,无论是不是这牌子的主人,只要拿着令牌就能进摘星楼?”
苏四扬了扬眉,眉宇间带了一丝了然与傲气,“你不会是想拿银子来换我手中的牌子吧?”
他笑了笑,露出几分少年轻狂,“银子,小爷不缺,若你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这牌子送你也行。可……”
苏四挑了挑眉:“所谓倒背如流,不过是仗着记性好,对四书五经是否精通,不用我来戳穿姑娘了吧?”
这人可真戳人肺管子!苏茵咬牙,不着痕迹地打量苏四。
织金长袍,腰佩横刀,穿着跟其他金吾卫区别不大。
除了这张脸太过俊美,气质太过桀骜之外。
大约是哪个投靠了大雍的外族勋贵的后人吧。
“苏公子口口声声说我才学平庸。若我能做到和宋女先生一样,你想赌什么?”
苏四再扫一眼苏茵。
做到和宋女先生一样?真是好的口气。
且不说宋家家学渊博,宋女先生也是在茅屋里苦读了三十载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眼前的小姑娘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吧?就算从生下来便开始读书,也不可能有多深的造诣。
“这样吧,我告诉您一个铁定能达到宋女先生一样成就的办法,您把令牌借给我,您看行吗?”
铁定能达到?
苏四有点好奇,想了想将令牌从腰间取了下来,“愿闻其详。”
苏茵先把牌子摸到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很简单啊,只要把摘星楼里的藏书读完了,我就不信您还达不到天下第一!”
苏四: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就算不是娇花的女子也难养啊!
苏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