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苏启元正要去藏书阁,远远看见府中几个有头有脸的婆子接二连三从芙蕖苑出来,便对身边的小厮长安道:“去问问二小姐院子里出什么事了。”
“是——”长安快步赶上去,见三房和五房的婆子正凑在一起说话,就问她们发生了何事。
两个人怎会放过给柳氏上眼药的机会,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长安连忙向苏启元禀报:“几位夫人可怜小姐今日进宫,身上却没有体己银子,所以打发人来送些银票。”
听到这,苏启元狠狠地皱了皱眉。
进宫虽然要用钱,但苏茵是大房的嫡女,怎么会没有体己银子,现在闹得全府皆知,真是丢大房的脸。
一时间,苏启元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又念起柳氏的好来。
以前有她管家,虽然出了些小错漏,可也没闹得这样难看过。如此,又想到今日他因下人嚼舌根怒骂柳氏不如原配亡妻,心中不免觉得愧疚。
苏启元正想着让厨房整治一桌好酒菜,再去给柳氏赔罪,又听长安继续道:“几位夫人也是听老夫人说今日是二小姐的生辰,因大夫人病了,二小姐的生辰便无人记得,连大少爷也忘了。”
苏启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也将女儿的生辰忘了,不由一阵恼怒。
柳氏是怎么管家的,连茵丫头十五岁的大生辰都不提醒自己!
长安:“二小姐懂事,不想让大夫人在病中还忧心自己,就让春巧将自己的首饰去当铺当了一百两银子。”
苏启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想着女儿连番受委屈,却还知道体谅父母,思虑也周全,做起事来倒有几分老太太当年的风范。
长安话锋一转;“哪知春巧回府时碰上管门房的婆子,那婆子仗着最近是夫人身边崔妈妈的亲戚,不仅把春巧骂了,还讹走了十两银子。大小姐顾着夫人的脸面没声张,但被其他几房的太太们瞧见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岂有此理!”苏启元听得勃然大怒,抬脚就往芙蕖院去。
下人们慌忙跪下行礼,苏茵瞧见苏启元的脸色,大概猜到他是为何事发怒,于是也走到苏启元面前,乖巧地喊了一声:“父亲安好。”
苏启元虚扶了一下女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粉碧玺雕花鼻烟壶递给苏茵,这是他昨天刚得的爱物,这会当成给苏茵的生辰贺礼送了出去。
苏茵心知这东西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也不戳穿父亲,乖巧地道了声谢。
苏启元又问:“你是我的长女,怎能被一个下人欺负了去。那个不知死活的门房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茵心中惊奇,他这个官迷父亲什么时候对这种小事上心了?
但送上门让她出气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苏茵略一思索,便道:“管门房的婆子和崔妈妈都是府里的老人,今天虽然做了错事,可从前也是有苦劳的。女儿年纪小,不好直接发落,还是要禀明了母亲,由母亲定夺。”
苏茵受了委屈还能顾及柳氏,可见是个孝顺孩子,苏启元点头默许。
刚刚对柳氏产生的那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正如女儿所说,崔妈妈是柳氏用惯了的老人,连她都敢纵着亲戚讹苏茵的银子,可见柳氏这么做母亲的平日里确实没有把女儿放在心上。
母不慈、奴不敬,简直可恶!
从今日这两件事都能看出,茵茵是个思虑周全的好孩子。春日宴的时候,几个孩子都是由柳氏带着,出了事儿,本该是柳氏的责任。
怎么能把错都推到一个孩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