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和他说话,也顾不得维持形象,苏恋卿从榻底找到痰盂,趴在榻边干呕了好一会儿。
她难受到两眼泛红,眼角沁出眼泪。
褚郁离还算有点良心,从桌上给她倒了杯温水。
苏恋卿接过来含住漱了漱口,吐回痰盂里,躺在榻上气色看着不大好,整个人娇弱无比。
褚郁离沉声道:“跟孤走。”
苏恋卿声音虚浮问道:“去哪里?”
苏恋卿声音虚浮问道:“去哪里?”
“看病。”
褚郁离把苏恋卿带出曹府,上了停在曹府后巷的一辆马车。
马车外观低调不显眼,内里却大有乾坤,坐在里边格外舒服。
苏恋卿身上裹着披风,脑袋戴着兜帽,神情恹恹靠在马车壁上。
眉眼少了几分鲜活,多了几分萎靡。
她浑身不舒服,嘴里一直含着酸话梅压制酸气。
人一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其是对造成这一切的半个罪魁祸首。
苏恋卿一路上没分给他半个好脸色。
前后不过一瞬的事情,褚郁离眉眼微蹙,薄唇抿直,实在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女子前一瞬分明对自己态度十分热络。
后一瞬又莫名其妙转换,对他爱答不理。
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如此对他使脾气。
简直是放肆。
有朝一日,他必要将她严惩不贷。
必然。
马车停在了一个十分隐匿的位置。
褚郁离把苏恋卿单独领进一个宅院,让她在一个房间里等着,他要去带个人来。
“谁?”
“…大夫。”
褚郁离说完这番话,便出去了。
褚郁离给的两月之期已过,可是刘神医仍未研制出神药。
多出来的日子,不是庆幸,而是加倍的痛苦与煎熬。
恐惧在折磨与啃食他的内心,脑袋上犹如悬了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
他数着日子,日日寝食难安。
他甚至胆大包天,盼着太子殿下干脆死在外边算了。
可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因此,见到太子殿下来的那一刻,刘神医莫名松了口气。
一见面,刘神医便轻车熟路扑通跪下,想先抱着太子殿下的大腿开口求饶。
可惜,这次太子殿下并没给他机会卖惨。
褚郁离背对着他,寒声问道:“孤问你,你且说实话。
记住!是实话。
孤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治好?
有没有可能…诞下子嗣?”
“这…”
刘神医额角冷汗直冒,他舔了舔拔干的嘴角,下意识想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撒谎糊弄对方。
可是,他偷瞄了眼今夜情绪似乎不大一样的太子殿下,心底莫名其妙滋生了一种敢说句假话,立马大限将至的感觉。
要不干脆招了吧。
以太子殿下的手腕,哪怕糊弄过了今晚,往后肯定还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在前方等着他。
他不想再日日夜夜忍受这种慢刀子凌迟了。
还不如要个痛快。
此时的沉默似乎预示了某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