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一路颠簸,历经艰难险阻好不容易来到江南林州,来到我父亲面前。
我的父亲却对我离家出逃的行为异常震怒,觉得我离经叛道不服管教,不肯把我留下,隐瞒下我到林州城的消息,打算将我连夜打包送回京城。
我赖着不肯走,偷偷抱着包袱趁夜躲藏进了府里的假山洞。
没成想此举却意外保住了一条小命,并且无意间窥探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不用明说,两人心知肚明。
“你那么聪明,后来的事,我不说,你基本也能猜到了。”
顾行止被杀害之后,顾锦婳阴差阳错被人拐卖进百花楼,改名云若烟,成为了容瑄的棋子,被他亲手推给了别的男人。
容瑄眼底浮现层层悲凉与痛苦,两人牢里牢外相顾无言。
话已经说完,苏恋卿放下帷帽的纱帘重新遮挡住面容,提着篮子毫不犹豫离开了。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前世,原主顾锦婳爱上容瑄实属情难自禁。
在知晓容瑄真实身份是仇人之子时心中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没法为了情爱放弃仇恨。
因此哪怕被安排到谢九萧身边当眼线,也不愿意替容瑄传递情报,冷眼看着容家覆灭,仇人伏诛。
却又在容瑄死后,一杯毒酒与他同赴黄泉。
至死未曾把隐藏的真相告诉对方,将所有苦涩自己一个人咽下,带进棺材永远埋藏。
可苏恋卿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她的行事准则向来是:她若痛三分,对方必须痛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提着篮子行至拐角处,感受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
苏恋卿脚步微顿,侧目抬眸望去。
一个长得异常好看的陌生男人静静站在不远处,不躲不避,直直撞上她望过来的视线。
苏恋卿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微光,隔着纱帘飞速打量了那人一番。
男人头戴金冠,身穿一袭玄色长袍,袍袖处绣着一排显贵的金色花纹。
五官精雕细琢,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右眼睑下有一颗浅褐色泪痣,使得眼角眉梢处竟似汇聚了一缕仙气与妖气。
仙中带妖,妖中带仙,无比惑人。
他脸上表情很淡,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冷淡,眸中什么情绪也没有,身上流露的清冷与矜贵似是与生俱来的,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与靠近。
唯恐冒犯。
他站在那里冷漠的注视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偏偏眼底深处又似乎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苏恋卿收回目光,仿若不相识,微微颔首继续离开。
她感受到那一道淡漠的目光如影随形落在她身上。
直到她走出牢房,方才消失不见。
苏恋卿请府衙守卫代为通传,说有要事要面见他们大人。
褚郁离道:“萧佑,你去见她。”
“是。”
苏恋卿见到萧佑,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道:“我有一物,想要呈给大人,请大人随我来。”
苏恋卿乘坐马车,带萧佑他们出城,来到城外的老城隍庙。
老城隍庙长年没什么香火,早已成为一座缠满蜘蛛网,荒废不堪的破庙。
那里聚集了很多林州城无家可归的流民与乞丐。
他们看到那么多官兵浩浩荡荡前来,以为官兵是来抓他们或者驱赶他们的,一时间吓作飞鸟兽散。
老城隍庙内空了下来。
苏恋卿仿若回到故地,对这里熟悉又陌生。
她径直走到城隍老爷石像后边,逐个踩了踩铺在角落的石板砖。
“把这个石板砖撬开。”
苏恋卿指着其中一块最为隐匿的石板砖,对萧佑说道。
萧佑二话没说扫开上面的尘土,轻松撬开石板砖。
在苏恋卿指令下用小铁锹挖了一会儿,从较为松散的土里挖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
布包经年累月埋在土里,布料早已被啃食出了许多破洞。
萧佑抖落上面的泥土,扯开残破的布料,露出里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