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瞳孔一缩。
来人是她的继子,忠勇侯府的世子谢霆舟,打小就爱与她作对,连声母亲都不肯叫。
是个不折不扣的煞神,后进了军营,多年未归。
“你怎么回来了?”
侯爷的信中并未提煞神要归京。
她以为他会驻守边境。
谢霆舟闲庭信步走到侯夫人跟前,笑道,“仗打完了,自然要回来了。
不回来,怎能瞧到今日的好戏。”
侯夫人想到什么,忙问,“你几时回来的?”
“侯夫人这是何意?”
谢霆舟眯了眯眸,“该不是又要污蔑是本世子杀了谢云舟吧?”
他嗤笑,“本世子要杀他,可不必如此麻烦,他也长不到娶妻的年纪。”
娶妻二字颇带讽刺意味。
侯夫人心头狂怒。
她刚的确怀疑是谢霆舟帮了叶桢。
但转念一想谢霆舟虽跋扈嚣张,却也磊落,不曾真正暗害过云舟。
更不会用这种折损侯府颜面的法子。
且他很是难缠。
侯夫人不想节外生枝,遂露出哀婉神情。
“霆舟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你父亲何时能归。”
“你弟弟被人谋害,还泼了脏水,我一时没了主见,希望他能早些回来主持大局。”
谢霆舟仿佛没听到,玩把着手中鞭子。
叶桢听明白男子身份,心头微诧。
前世,忠勇侯世子不曾回京,难道是她的重生让今生的事有了改变?
可两者之间有何牵连,叶桢暂无暇深想。
被继子无视,侯夫人擦了擦眼角,同王老夫人道,“叫您看笑话了,我先处理些家事,改日再登门告罪。”
逐客意思明显。
王老夫人一把年纪也不想看她脸色。
但忠勇侯唤她多年姨母,她又视谢霆舟为亲孙,侯府的军功和权势都是父子俩用命换来的,不能被柳氏糟蹋。
谢霆舟也早到了娶妻的年纪,侯府若出了婆母残害儿媳的事,势必影响谢霆舟说亲。
她握住侯夫人的手,“二公子出事,你的心情老身能明白,还望节哀。”
“不过,此事既牵扯多条人命,叶氏又是侯府的少夫人,眼下这般总归不好看。”
“霆舟已给侯爷传信请他速归,不如等侯爷到了,请他定夺,如何?”
侯夫人抽出手。
自然不如何。
云舟喜男子的事,不能叫侯爷知晓,且她更担心侯爷由此查出别的事。
她得在侯爷到之前,把此事盖棺定论。
“管理后宅乃当家主母分内职责,侯爷满心都是报效朝廷,我怎能让后宅俗务费他心神。”
她坚称这是侯府内务,提醒老夫人别多事。
叶桢明白侯夫人心思,当即道,“母亲方才说儿媳勾结外人,敢问母亲那外人是谁?”
侯夫人眸色发暗,她自不能再当众诬陷县令。
便用力抓住叶桢的胳膊,“你自小无人教养,没有规矩,行为不检。
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母亲虽恨你,可我亦有教导不力之责。
我不会将你送官偿命,但你往后需得在佛堂礼佛忏悔。”
她自觉退了一步,先将人骗进屋。
叶桢纹丝不动。
“母亲说不出,便是没有这人,对吗?”
“您当年前往叶家提亲时,曾夸叶桢行规有矩,品性良善,是最好的儿媳人选。”
侯夫人给谢云舟娶妻,是为遮掩他的癖好,因而得取个好拿捏的,才选中叶家五品小官之女。
门不当户不对。
为免引人猜疑,侯夫人亲自上门提亲,彰显自己不看重门第,是看中姑娘本身,夸了叶桢许多好话。
侯夫人自己也因此得了不少美名,被世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