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福:是挺可惜的,卖房是高点,但是买房也是啊。以后你的工作稳了,小帅也转学过来,还得有个房子。
他们走到陈有福的卧室。
2
毫无悬念,卧室家具都是保守颜色的北美橡木,床品是那种很素的颜色,简称性冷淡风。
以没印良品为首的性冷淡风,背后其实是个阴谋,是一种安静的致命的温柔,叫你恋上,便不想离开。
乔麦笑着说:你这是奔着一辈子用不坏的目标去的。
陈有福:是的,奔着一辈子去的。
又自嘲道:我们老年人都这样的,不跟时髦,不折腾。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仿佛在追魂。
乔麦这时候倚在衣橱边,对着陈有福做了一个嘘声。陈有福接到指令马上闭嘴。
她把电话接起来,对方问:怎么不开门?不是说好在新房里等着吗。
乔麦:抱歉,单位里有事,突然要我回去一下,我先走了。
那人顿了一下说:你的车子还在楼下停着,人就走了?
一句话验证了这个看房人是姑姐们找来的托。
乔麦也懒得拆穿,就说:单位的车子来接我回去的。
那人说:我们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你放鸽子很不对啊,这样吧,我们就在车子这里等你。
这句话,实际是传达了大姐二姐的话,他们料想她没有走远,就在车子等着捉她。
她把电话掐了。然后静音。她不能关机,单位的事,孩子的事,电话开着,如果孩子打来,至少证明母亲是完好无损的。
仿佛卸下一袋子面那样,身体轻松。但是,一想到还有荆棘和火焰等着她跨过去,她的心还是下沉的。
沉甸甸的心事,沉甸甸的苹果。
她转身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没几件衣服,单身汉没有多少装备的。她又轻轻的关上衣柜门。
简单的动作,将她心事暴露了。
陈有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说:我身上都是汗味,可是我忍不住抱你,又怕你嫌弃我。
乔麦一动不动,浑身都是邀请。
半响,她说:我也是,一紧张就出汗,我们去洗澡吧。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彼此好像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如今,一个拥抱,她就把那个秘密挑开了。
他说:有人在外面等着你呢,我们是先去打仗,还是…
乔麦:我再不来,你这张床就老了。
她转过身来,他们的拥抱密不透风。
好似一场战乱重逢。
3
窗帘挡住了下午时光。
多少年来,她睡在下铺的兄弟,头顶的楼板是习惯,是期待,也是痛苦。他很多次希望楼板松动,她就像一个成熟的果实,跌落在他身边,两个果子一起榨浆,不分彼此。
他绝不甘心只当她的邻居。但是,爱滴水穿石,张狂与索取都是显得狰狞。
他进入这个柔软的女人的身体时,感觉一场急雨在下,两人急匆匆的跑到屋檐下,慌张躲雨。
乔麦甚至有点害羞,一直闭着眼不看他。
在轻易遇见杏的年代,摘一棵枝头的杏子尝一下是多么平常。多年来,她被好女人的枷锁套着,思想跑马,身体在原地踏步。许多次伤害来临,她似乎有大地母亲的胸襟去接纳包容。人们要求女人为这为那,唯独没有为她自己!
在她进入这个房子的时候,一场反叛就悄悄滋生了。她是多么喜欢看见老陈师傅,甚至他的汗味,都像一个动物找了很久的那个动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