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年抬头,冰冷的神色化无形为有形,紧紧锁着皇帝,学着他的样子道:“方才皇上对皇太后说以下犯上,是该有的礼制吗?”
“你竟敢质问朕,谁给你的勇气?”
司祈年一拂袖,“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皇太后的罪名尚无定论,皇上不应如此。”
皇帝冷笑,“司大人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
“皇上既然将此事交给本督主,那便不再是宫里的事,此事关系到月朝和北梁国的友好往来,如今出了命案,本督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他顿了顿,嘴唇嘲讽掀起,“皇上在大牢里说过的话,不用本督主再重复一遍了吧?”
“你!”
皇帝脸上层层青根暴起,如同风雨欲来般想要发作,可当风暴席卷的眼底时,又生生忍住,一双拳头紧握如铁,偏偏毫无办法。
向来谁的拳头硬便听谁的,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莫说司祈年,光是他的手足和某些大臣依旧野心勃勃,虎视眈眈,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哪还有心情管司祈年如何?
即便他真要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那也没有斥责的份!
司祈年神色依旧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抬手作揖,“恭送皇上。”
锦元会意,连忙起身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皇帝顿了许久,冷冷一哼,甩袖离开。
他本想着锦元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最受不得旁人激怒,若真是怒了,便会口不择言。
到时候,他便能将锦元顺理成章的关进大牢,也算是对北梁国使者有个交代了。
可他没想到锦元的定力那么好话都说到那份上了,锦元居然还绷得住!
他更没想到,司祈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景安宫的那几个暗卫还真是碍眼!
锦元轻轻的送了一口气,正要道谢,抬头对上司祈年冰冷的眼神,又赶紧闭嘴。
“跟我走。”
锦元一愣,“去哪?”
司祈年背对着她,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你若继续再呆在这,皇帝还会来找你,你当真不知道他要对你做什么吗?”
锦元当然清楚,刚才她差一点就忍不住反驳了,还好司祈年及时赶到,让她冷静下来。
“所以,你立刻跟本督主回东厂,待真相调查清楚,再回来也不迟。”
司祈年抬脚要走,锦元却摇摇头,“我不能走。”
他猛地一皱眉,神色不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锦元第一次反抗他的命令。
锦元轻咬着下唇,“如果哀家走了,宫人必定以为我心虚,所以才要逃离这里,如此一来,岂不是坐实了罪名,哀家不能走。”
司祈年眼神冷了冷,薄唇一动,“愚蠢。”
“司大人认为这是愚蠢,哀家可不这样认为。”锦元认真的看着他,“即便哀家真的走了,皇帝再来时见不到哀家,也必定会拿哀家身边的人出气,或许还会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哀家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