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不过要是你实在”玛雅到底有些不忍心勉强别人。
“我正好也想去那座山方便的话”卡蜜拉一指远处山脉,神情真挚。
“诶?”玛雅满脸不可思议,但心下倒没多想,扶着卡蜜拉上了车。
真野家的大门敞开,惠子努力收拾着院里的一片狼藉。
“你好打扰了”大古在门口有些拘谨,他没料到会是这副景象。
“啊是你,实在抱歉院里被风吹的真的要很费工夫去收拾啊”惠子抬头,见到是大古,露出亲和的笑容。
“我来帮忙多个人多份力”大古跑过去,同时也蹲下身子,帮惠子捡起那些被风吹乱的画纸。
“大古队员你们胜利队的工作是不是都很忙啊。”惠子将画纸放在桌面整理好,像是很无意地朝着大古抛出问题。
“阿姨叫我大古就好这边的画纸都捡的差不多了有几张都沾了水可能”大古将手里捡到的十几张画纸仔细递给惠子。
“真是多谢了。”惠子点点头,等待大古接下来的回答。
“那个虽然有时候队里确实比较忙但也是能抽出时间的,我这次来是想想”大古尴尬地挠着头,红了脸。
“可能不是很巧我女儿她刚刚出门应该是去追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了我喊了她好几遍她都没听到。”惠子无奈叹息一口气,将几张沾水的画纸重新用夹子仔细夹牢。
“我那她身体怎么样前段时间下雪忽然降温我很担心”大古揉搓着衣角,十分紧张。
“嗯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我那时候真的很担心从小到大,我的愿望都只希望我的蜜拉她能够健康快乐地生活着她是上天赐予我和她父亲最为珍贵的礼物”惠子说到动情处,鼻头有些酸涩。
“她对我同样重要。”大古轻声附和。
“我的女儿,她从一出生就有严重的心脏缺陷作为母亲我真的很自责,我没能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小时候的她或许正因为这样,很懂事,但同样因为太懂事了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直到后来被确诊为中度自闭,我和她父亲也去了很多有名的神社去看过那里的神主说是蜜拉她天生魂灵缺了一部分让我们安心等待”惠子边说边从厨房端来杯茶水递到大古面前。
“缺了一部分魂灵?”大古握着杯子的手颤了下,思维游离。
(这会和三千万年前的往事有关吗?)
玛雅的车技很好,即便是已经年久失修的山路,依旧开得很稳。
“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上山?”
“嗯,我确定。”卡蜜拉神色坚定。
“这座山可是被视为不祥的山脉啊。”玛雅轻声感叹。
“为什么?”卡蜜拉惊疑。
“十年前这条公路就被遗弃了,因为高发的事故数据。”玛雅呢喃细语,紧接着又再次拐过一道险要的车弯。
“十五年前那个夜晚,我的父母载着我,就是在这个弯道上出了事故。”玛雅在山崖内侧停稳车身,深吸一口气。
“然后就被称为不详?”卡蜜拉重复着玛雅之前的话,表现得并不认可。
玛雅一愣,她以为这样悲伤的故事会得到身边人的认同,或是同情与宽慰,但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奇怪的反问。
“愿意下车吗?”玛雅自顾自打开车门。
“如果我接下来还能再上车的话,很乐意。”卡蜜拉微笑勾唇,随即也下了车。
玛雅贴心地扶着她朝着山顶的方向前行。
“我挺喜欢待在这个不详的地方的,在之后的每一次。”站在山顶的玛雅,迎面吹拂着凉爽的风,张开自己的双臂。
“这里很安静啊不会有人打扰”卡蜜拉远眺山外景色,密集的城市就在脚下,但却又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你喜欢音乐吗?”玛雅沉浸过后忽然开口。
“我没有接触过实际上,有个秘密我一直”卡蜜拉稍显窘迫。
玛雅没有催促,眼神中带着更多的好奇与揣摩。
“前段时间我失去了过去的一切记忆”卡蜜拉终于将话说出口,面上恢复了轻松。
“这很有意思。”玛雅笑着说,然后又继续补充。
“很难想象你会有这样一个秘密,不过失去过去的回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以及获得不同的感悟。”
卡蜜拉细细听完玛雅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那你可以作为我开启新生活后的第一个朋友吗?”
玛雅盯着卡蜜拉真诚的双眸,内心悸动。
“你可以来我的乐队试试乐感怎么样我对朋友的标准一向很严格。”
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玛雅已经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挽上卡蜜拉的胳膊。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为之前造成的事故负全责。”
精美的日式庭院内,无论格局还是布置都极为精美大气,只是唯独缺了一份独属于家的安心与温暖。
院中那棵硕大的梨树枝丫繁茂,却是遮住了夕阳落到院内的最后一丝日光。
谷山从建筑设计事务所回来的时候,原本沉闷烦躁的心绪虽然被自己强压下来,但依旧从神态举止中能看出一些。
开门关门时的不耐,以及脚步的过分挤压地面发出的“吱嘎”声。
“我回来了。”他从嘴角稍挤出一丝笑容来。
但无人回他,妻子实咲沉默着从餐厅走出,就像专门领着工资的服务人员一样,帮他像往日,或者说是和过去二十年一样,脱下外套,提走沉重的工作背包。
“饭菜已经做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实咲的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谷山扯住。
“拜托能不能陪陪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原谅我吗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
“为了我好?”实咲平静的眸子中像是被点燃了愤怒与不甘的火药,但随即又在顷刻间熄灭,神情变得更加冷漠,她不带一丝感情地将丈夫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扯下。
“我已经尽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对得起父亲的遗言嘱托了,别再逼我。”
谷山绝望地目送妻子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包容度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他就要让别人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