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为了帮扶济民堂的人。
二来,也是为他回京的盘缠做准备,顺带问一问京中情况。
岑氏的钱庄遍布各州府,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探听各方动向。
毕竟握有兵权能上战场的镇北侯,前被皇室忌惮,后被外族视为眼中钉,他们不得不布下些自保的手段。
因此,岑浮舟趁着月色,很快离开了松阳县。
李家,祠堂。
李青溪用完膳食,低眉顺眼,老实在那跪着。
待到丫鬟收拾完餐盒退出去,她便没了正形,将旁边的蒲团并在一起,扯过黄布巾铺上,随意往上半靠坐着,翘起二郎腿,啃了口新补上的供果,非常惬意。
小时候被罚跪祠堂,她还会战战兢兢地跟祖宗认错,并祈求祖宗保佑,下回干坏事不要被抓到。
可后来她发现,祖宗压根不会显灵!
因为每次她溜出门,都会被逮到,再被罚跪。
慢慢地,她都习惯了跪祠堂,胆子也大了起来。
没人的时候,她就不跪了,还偷吃供品。
陶氏头一次发现的时候,还训了她。
只不过后面拿她没辙,也只能吩咐人把供品补齐,免得饿着她,也遮掩一二。
毕竟要是被李致远知道,就又不得安生了。
外面传来些微动静,李青溪心下一惊,当即快速重新跪好,把蒲团拨开,将啃了一半的桃子藏起来。
正门很快被人打开,有人行至她身边,李青溪余光望去,顿时松了口气,一下子又跪不直了。
“芷兰,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吓死我了。”
来人正是她的妹妹,二房的小姐李芷兰。
李家大房是最得势的,二房就要差些,三房四房是庶子成家,也没有考取功名,只做些小生意。
早年间李致远还没做官时,为了分家产,他们闹着分家别住。
是以李青溪同那几个姐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厚。
但李芷兰不一样,她们从小住一个宅子,关系很好。
这个性子柔软的妹妹,就像是小白兔一样惹人喜欢。
先前二房生活拮据,请不了夫子,李青溪知道芷兰也想读书认字,就央着陶氏,多加些银钱,让她一起来上课。
而陶氏给的条件是,要她在半个月内绣好牡丹手帕。
为了达到这个要求,李青溪手上都扎了不少针孔,才终于赶工成功。
不过那牡丹,绣的实在难看就是了。
平日里她得了什么东西,也都会给芷兰送去。
李芷兰将蒲团拿开,跪在她身边,先给祖宗磕个头,然后才拿出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大姐姐,你把这个绑在膝盖上,就不疼了,这是我新做的。”
从前李芷兰也被罚跪过,但她不敢胡来,老老实实的跪几个时辰。
李青溪在祠堂的壮举,李芷兰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是想着从前给李青溪做的旧护膝,怕是不好用了,又做了新的带过来。
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些县城里时兴的糕点,用油纸包着塞给李青溪,软声细语。
“这热夏天儿,估计你胃口也不好,方才我在饭桌上听伯娘说,你晚膳没用多少东西,要是等会儿饿了,就吃点这个。”
李青溪闻言,不由得有些心虚。
实际上她不仅吃了许多饭食,喝了碗爽口的绿豆汤,还吃了供品。
估计是娘想为她说情,才故意编了这谎话,结果芷兰当真了。
但这不妨碍李青溪继续吃糕点,她把护膝戴上,半趴在蒲团上同妹妹讲话。
“芷兰,我都跪了大半个月了,你怎么今天才来看我?”
这话倒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从前她被罚,当夜她就会来寻她。
李芷兰沉默了一瞬,到底是不想对大姐姐撒谎,道:“我犯了错,被爹爹禁足,抄经以示反悔。”
李青溪眉头紧皱,顿时就跪直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