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无间。
“怎么还不开始?”魏思初回头。
盛放大概是在回忆,笑了声:“故事太长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述说。”
大概是在魏思初来到小阁楼的第一天吧。
她穿着她们孤儿院统一的小裙子小衬衫,浅蓝色的,衣领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小领带,站在大厅中间却脊背挺直,全身上下只有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号行李箱。
装了一盒白色的巧克力。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盛放倚靠在二楼桅杆上,垂眸,一眼瞧见了个子矮小的她,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小心思转起来的时候,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的转。
很有趣。
那个时候的盛放心底里在想什么呢?
生理上他觉得这个小丫头莫名的惹人怜爱,仿佛自带了一种魔力,让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两眼,粉雕玉琢,精致可爱,不说不动站在那儿,就叫他控制不住注意力。
可心理上,他厌恶她。
厌恶她这张脸。
厌恶她的……身世。
这样矛盾且复杂的心理在他心头纠缠,反反复复,叫他阴晴不定,叫他快要喜怒无常。
幸好他定力还不错,大多数都能控制好情绪不外露,他下楼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份报告,本想丢给她,再羞辱她一番。
可走到她跟前时,她打开了行李箱,将这份唯一的白色巧克力送给了他:“这是我这个星期的零食,是院长给我的。”
“你长得好看,我想送给你。”她说。
盛放捏着这份纸质报告,蓦然僵在了原地。
他悄无声息的,把报告藏在了身后。
接吗?
他不喜欢巧克力。
不接吗?
她说这是她唯一的零食,她把自己仅有的好东西送给了他。
盛放犹豫了几秒,少年心气高,最后扬起手把这盒巧克力掀翻了:“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出门。”
“我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我母亲遗嘱中只有我成年才能接手她的股份,等我有十足的能力可以把盛家那些杂碎踩在脚下的时候,你才能有自由。”
“你在孤儿院的痕迹我会抹除干净,我会叫人把你的户口转移出去,至于转到谁名下你不需要知道,但一定是海城本地户口。”
魏思初年纪小,很多话大概是听不明白的。
但她只需要记得,她不能离开这个小阁楼,就行了。
因为……
那时的盛放,有能力却不足,如果盛家人跟他抢夺魏思初,他不一定能护住。
他想魏思初去死,可他不希望魏思初落到别人手里。
魏思初垂头盯着地上碎裂的巧克力,低声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盛放哥哥。”
盛放离开后,魏思初蹲在地上慢慢捡起这些巧克力。
他看见了。
他并没有走远。
那一天,盛放莫名的觉得心中不忍,竟是愧疚感。
他想:他不该打翻她的巧克力,她好像很喜欢那些甜品。
可他又想:她活该。
应该是……活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