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生死之间见人心
虽然同样是偷渡，但我享受到的显然是最好的待遇，能和船员同吃，能住在船长的屋子里，而且每天还可以在甲板上透风，这种感觉，就像是住在了轮渡的d等舱，虽然环境不太好，但至少人能住。
甚至，我这里还有香烟，这是赵伯乐留在我包里的精神粮草。
当然，无论在哪里，好东西都是不能独享的，尤其是在别人地盘上的时候。所以我把香烟分了几包给老黑和他的船员，这种做法，立刻拉近了我和他们之间的情感。至少在他们看来我是人，而不是船舱里那些可以随意饿死的牲畜。
晚上的时候，我还可以和船员打打牌，打牌当然不能干磨爪子，可又不能漏财，所以赌注自然就是香烟。
可惜我赌运不济，很快的，还不到四天工夫，我的香烟就全部消耗殆尽。
说实在的，这四天的时间里我感觉一切都挺好，但直至这天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今天天气很好，只不过是有些个炎热，且没有什么风，万里无云，毒辣的太阳光芒直接爆晒在甲板上，都能让人感觉脚下发烫。
我坐在船舱里感到实在太闷得慌，所以就走到外面透口气。而这个时候船员大多都光着上身，各自忙碌着，或擦甲板或收拾东西。
而老黑自己则独自坐在驾驶仓里抽烟，他的额头全部都是汗水，他在用我听不懂的话咒骂着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船员走到里面，随即对老黑说了几句话。
老黑听完之后，面色相当平静，看起来跟闲聊似的跟那人吩咐了几句。
下一刻，站在船头甲板上的我就亲眼看到两个船员走向下面船舱，没几分钟的工夫从下面抬出一个人来。
被抬出的那人像是一滩烂肉，双臂下垂，没了任何的直觉。
就在我观察那人，怀疑他是不是死掉的时候，抬着他的两个船员一脸冷漠相，随即把他给扔到了海里，那种丢完后的不屑一顾，仿佛在丢垃圾。
我一下子就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而那两个船员却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形成习惯。
拿水随便冲了冲手，然后就有说有笑的下到船舱，翻出一个背包，翻弄着里面的东西。
这个时候，老黑走到我的面前，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于是对我说，像是偷渡的这种情况，死上个把人非常正常。哪次不死，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下一刻，翻弄背包的两个船员那边传来欢呼，我寻声望去，看到了他们手里的半叠钞票还是两包香烟。
随即，钞票被两个船员十分自觉的送给了老黑，香烟他们自己留下了。
在这个偷渡的海上，人命，真的不值钱，贱如草芥……
又过了几天后，船舱里再次被抬出一具尸体，同样扔进了海里。
我都不明白，既然收人钱了，而且多准备些淡水和食物并不困难，为什么老黑要省下这点的昧心钱，难道在他眼里，一条人命连区区几百块钱的食物都不值得？
但是他却告诉我说，死掉的不是中国人，中国现在的经济水平已经很高了，鲜少有人偷渡，除非像我这样身上背着事的。
而现在待在船舱里面的，多都是东南亚的一些个小国家，经济水平相当落后。
怎么说呢，反正在他的解释里，我完全听不到他是在对待人，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待在船舱里的就是牲畜……
对我说完后，老黑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不一样，你放心，你是赵的朋友，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你的。”
看着这家伙狡诈的目光和有些阴险的笑容，我心里暗暗发寒，对这帮人心里多了几分忌惮和警惕。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也机警了许多，我是真怕自己在睡着后给人绑起来丢下海。
船一天天的北上着，天气也就渐渐的不那么热了，甚至字早晨和晚上的时候，还多多出那么些许的凉意。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船运气很好的缘故，总之一路上我们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遇到任何的恶劣天气。
但是自从第六天开始之后，老黑就会在每天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嘟哝着些什么，神神叨叨的，我琢磨着可能是在祈祷不要遇到暴风雨之类的。
随着气候愈渐变冷，船舱里也终于没有再继续死人了，毕竟多都死于闷热，天气凉爽下来也就好了。
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闲事该操的心，但是让我看到有那么多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说实话，这当真不是一件可以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天晚上，我正在睡梦中幽会松岛枫的时候，突然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
我睡觉警醒，立刻翻身从床上跃下。
但就在我落地的那一刹，恰好老黑也推门而进。
他告诉我说，我到了。这么快？这才几天工夫？
我有些不解，走出船舱后来到甲板，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
我身下的这条大船已经降下风帆熄火，但在它的旁边，竟然还停靠着一条更大一号的船。那条大船在夜色中看起来黑糊糊的，外壳应该是防锈金属，而且船舷比我身处的这条要高上不少。
两条船并列在一起，中间搭上两块木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桥梁。
老黑站在我的身边，他伸出手摸向了腰间，那里有一把枪。而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几个船员也都拿着枪站在一旁。
下一瞬，渔船下面的船舱门打开了，一群乞丐似的人从下面排队走出，通过木板往那条大船上转移着。
他们大多数人的脚步虚浮，一幅非常虚弱的样子。而且几乎都是人人低头走路，即使身边的人虚弱到几乎要摔下海了，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人互相搀扶一下。
生死之间，可见人心。
随后，我询问老黑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黑却告诉我说，他只能把我送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要转一条船，然后乘坐那条船被带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