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饿不死就行了
我从没出过海，又是在夜晚的时候，所以我在海上根本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汽艇开了好久。
中途停下来一次，开船的黑汉子掀来帆布，我发现下面竟然是一罐罐汽油！
这看得我惊出来一身的冷汗，要知道，刚才我和赵伯乐两个人还靠在帆布上抽烟呢……想想就心里颤的慌。
不过看起来赵伯乐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中途加过一次油，又开过了大段时间之后，我看到黑汉子用仪器测量了下方位，随即扭头看向赵伯乐，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的不是汉语，所以我听不懂。而后赵伯乐也望向了他，同样用那种奇怪的语言和他交流了两句。
心中一动，我仔细打量着那个黑汉子，果然，他看上去并不像汉人。
“不要看了，他是越南人。而且他脾气不好，你不要老是看他。”
赵伯乐奉劝着我，我没有说什么，将目光移向远处。
虽然我脾气也不怎么好，但眼下毕竟是人家在开船，而且逃难过程中多一事显然不如少一事。
又过了会儿后，我们的船停在海面上漂着，那个越南人看起来有些个不耐烦，会时不时的和赵伯乐说着些什么，但赵伯乐却始终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终于，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后，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达声，随即有探照灯闪烁几下。
赵伯乐立刻站起身来，也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大型手电，向着对方的方向亮了几下，他们都是按照那种奇怪的节奏，忽闪忽灭的，显然是暗号。
暗号对上后，赵伯乐点头示意，“华子，你的船到了。”
大船停靠下来，我们身下的汽艇迅速靠了过去。
我发现这条靠近的大船上并没有悬挂任何国旗，船身还有些破旧，看起来像是一条大型的渔船经过改装而成。就字桅杆的旁边，还有着废弃的渔网等一些装置。
当两条船接近停靠之后，打穿上有人放下绳子，赵伯乐随即招呼我一同上去。
我拿起赵伯乐给的包，临上去之前转头看了那个越南人一眼，很诚恳的对他说道：“谢谢。”
说实在话，我对他的道谢纯粹就是因为我有礼貌，只是一种惯性。因为我的原因别人帮了我，我都要去习惯性的说一声谢谢，相信很多人也是这个样子的。
但那个越南人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始终板着的死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旋即从座位下拿出个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竟然是瓶矿泉水，而且还是杂牌的，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瓶口还特么被宁开过，只剩下大半瓶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赵伯乐就对我说，“那个家伙喜欢你，这瓶水你就拿着吧，路上没准用得上。”
我能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但他常年在海上飘着，给我水自然有他的用意，所以被我字道谢后珍而重之的收进随身包里。
随后，赵伯乐陪着我上了船。这条船上总共有五六个船员，看起来个个都面色冷漠，甚至我还注意到部分人的腰间明目张胆的插着枪，这就是武装偷渡了。
赵伯乐上船后大笑着和起中一个人拥抱了下，随即介绍起我，“这是我的兄弟！”
跟他拥抱的那个人很矮很瘦小，看起来不像是汉人，看没想到一开口居然说的是中国话，尽管有些不标准的生硬感。
他对我们说，说我不像是他的兄弟，因为我的年纪比赵伯乐要小很多。
显然，他没明白中国话的博大精深，兄弟可不仅仅是同一厂家出产的产品，同一厂家生产的，那叫亲兄弟。
赵伯乐笑着跟他解释过后，随即又从怀里取出个帐号，当着对方的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用外语聊了几句后，把手机提给了对面的‘兄弟’。那个人接过电话后满脸的严肃，但是只听了小会儿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赵伯乐的肩头，“很好，钱到了，你非常讲信用。我也是一样信用！”
说完后，他又吩咐我去他的房间睡，看起来像是拿我当贵客。
跟赵伯乐没有更多的临别言语，他捶了我一拳，让我保重，我点点头，然后就往船舱里走去，没有道谢。
对于这个欠下大恩的师父，嘴上的谢意远不及心里的沉重……
我所在的这条船是一条专门用作偷渡的船，也就是平常所说的蛇头船。而那个和赵伯乐交易的人，同样也是个越南人，只是他看起来和赵伯乐做过了不少生意，会说中国话。他的名字也很中国性，叫做老黑。
我来到这里一天后，就已经知道了船上的大概情况，就在我所在的船舱下面，其实还有三十几号人。当然，根本不用他们说什么，我也知道肯定是黑的，都是和我一样的偷渡客，只不过我沾了赵伯乐的光，所以可以住字上层，属于贵宾。
不过我从没有到甲板下面的船舱看过，因为老黑那帮人也不会下去。
船上大约有五六个船员，都是住在上面的船舱，而我则住在老黑的房间，今天才弄明白竟然是船长室。
不过说起来场面，船长室，其实真正的大小就和家里的厕所差不多，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简单的破桌子，床单上散发着腥臭的味道，桌上一张破烂的航海图。
而我吃的食物和船员一样，都是鱼类，倒是把海鲜吃了个够，直吃的我见了每天那么一丁点的枯烂蔬菜，就跟见了光腚的赵丽颖似的。
至于住在船舱下面的那些人，我从没有见到过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国家来的，长着怎样的一幅吊容。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走到甲板上，更因为通往下面的那个船舱门，自始至终都是铁将军把门！
只有每天在固定的时间，会有船员送点少量的水和食物下去。我都不用第二眼，一眼就能肯定那些水和食物，根本不够三十多个人解决，甚至能喂饱五个成年人就不错了。
但是老黑根本不在乎这些，闲聊过我们谈起过这件事情。
用他的原话来说，“饿不死就行了，谁会拿他们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