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弥漫在矿脉裂口处,似轻纱般缭绕。
牟天澜缓缓蹲下,伸手捻起一撮青金石粉,那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紧接着,一阵灼烧般的刺痛猛地袭来。
他不禁眯起眼,只见掌心迅速泛起一道红痕,清晰可见。
此时,昨夜庆功宴上的觥筹交错之声在耳畔回荡,那声音嘈杂而热闹。
赵刚抱着酒坛摔进灵泉时憨态可掬的模样,李柔偷偷把灵果塞给受伤师弟时,那泛红的耳尖在朝阳下镀着层虚幻的金边,一切都如在眼前。
“掌门,三清阁的探子传回消息。”祁灵珊的霜花剑鞘磕在矿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矿脉旁格外清晰。
她展开的羊皮卷在晨风里簌簌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云剑宗七日前向七十二洞发出诛邪令。”
牟天澜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掌门绣片,指尖能感觉到昨夜庆功酒残留在青铜兽首纹上的温热。
卷轴里夹着的留影石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青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映出百里外遮天蔽日的剑阵,那剑阵整齐而壮观,银白剑穗上坠着的青铜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二十年前屠灭玄灵门主峰的是同款制式。
“二十三名结丹修士,带队的是”祁灵珊话音未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声音沉闷而厚重,仿佛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两人对视的刹那,李柔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如利刃般刺破了晨雾:“赵师兄被青鳞矿虫咬了!”
当牟天澜冲进矿洞时,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正看见赵刚的右臂正以诡异速度结晶化。
少年咬着半截衣袖,冷汗浸透的后背在灵石幽光里泛着青白,显得格外苍白。
“掌门我还能挥剑”他试图举起石化的右手,却带翻了盛着灵泉的木桶,溅起的水花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溅起的水花里,牟天澜的灵眼(灵眼是师父临终前传给他的,拥有洞察万物隐秘的能力,但过度使用会引发副作用)突然捕捉到矿虫残骸里流转的暗红纹路——与魔胎心脏上的封印咒如出一辙。
他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矿虫与魔胎封印咒相关,灵矿脉又与魔宗遗迹重合,莫非背后有魔宗的阴谋在悄然谋划?
“都出去。”牟天澜解下酒葫芦浇在青金石壁上,酒液遇矿迸发的蓝火瞬间照亮他凝重的侧脸,那炽热的火焰带来一丝温暖。
等最后个弟子的脚步声消失在甬道尽头,他并指如刀划开掌心,带着金纹的血珠滴在赵刚石化部位时,整个矿脉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那声音雄浑而震撼,仿佛整个矿脉都活了过来。
夜幕降临时,牟天澜带着满心的忧虑和疲惫,缓缓走出矿洞。
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夜幕笼罩,星辰点点,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他独自坐在栽满星纹草的露台上,星纹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的身旁。
他面前摊着三张残破的舆图,灵眼催动到极致时,那些标注着魔宗遗迹的墨痕竟与新得的灵矿脉走向完美重合。
酒葫芦不知何时滚落阶前,琥珀色酒液正缓缓渗入青砖缝隙——二十年了,当年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桃木阵盘,此刻正在储物戒里发烫。
“掌门”李柔怯生生的声音从月洞门外传来,小姑娘捧着食盒的手在微微发抖,那颤抖的双手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这是祁长老用霜花剑气镇着的冰魄羹。”她放下食盒就要跑,却被牟天澜突然出声叫住。
“你腰间的避毒囊歪了。”牟天澜伸手替她调整丝绦时,瞥见少女袖口露出的半截包袱带。
李柔瞬间惨白的脸色比月光更冷,食盒盖子弹开的脆响里,映着她落荒而逃背影的冰魄羹泛起涟漪。
子时的更漏声传来时,那声音悠长而静谧,牟天澜正站在藏书阁顶层的星轨仪前。
他指尖抚过师父当年刻在青铜晷面的偈语,灵眼突然刺痛——东南角代表灵矿的玉衡星正在吞噬旁边的开阳星。
几乎是同时,后山传来护山大阵被触动的嗡鸣,声音低沉而持续,十七道传讯符化作的火流星划破夜空,那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当牟天澜御剑冲向后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动着他的衣摆。
正看见十几个背着包袱的弟子僵在阵眼处。
最前面的少年怀里掉出半块桃木阵盘,那与掌门信物同源的纹路刺痛了牟天澜的眼睛。
夜风卷着星纹草掠过他玄色衣摆,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灵矿山脉蒸腾的灵气如巨兽蛰伏,散发着神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