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着噬月洞,洞壁泛着诡异的红芒,好似燃烧的火焰。
洞口垂落的血色藤蔓,宛如凝固的血管,在微光中散发着阴森的气息,摸上去粗糙而冰冷。
牟天澜将糖枫簪插进石壁裂缝,簪尖渗出金红色的糖浆,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腐蚀出仅容侧身通过的窄道——这是灵眼勘破的第九处结界裂缝。
他扫过地面暗紫色的苔藓,那苔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舌尖卷走嘴角沾着的桂花糖屑,桂花糖的香甜在口中散开。
昨夜在膳房特制的糖人傀儡正在东南方替他吸引巡逻队,但混着松针清甜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丝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浓烈,让他心头一紧。
三道黑影从洞顶倒坠而下,风声在耳边呼啸,牟天澜旋身甩出腰间糖袋。
晶莹的饴糖在空中炸开,如璀璨的烟花绽放,裹着灵力的糖霜黏住为首者佩剑,那柄泛着青光的剑刃顿时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般凝滞。
“破绽在膻中穴三寸!”灵眼捕捉到对方护体真气流转的间隙,他并指为剑,指尖凝聚的糖晶精准刺入对方罩门,只听见对方闷哼一声。
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嘈杂而急促,牟天澜后撤时踩碎了块暗红色晶石,脚下传来“咔嚓”的脆响。
地面突然浮现六芒星阵,数十枚淬毒冰锥破土而出,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他急退间扯下腰间玉坠,糖浆般流动的金色灵力裹住全身,灵力流动时发出微弱的光芒,好似温暖的毛毯将他包裹——这是用三筐蜜饯跟炼器长老换的护身糖衣。
“青鸾阁的冰魄阵,阵眼在巽位。”灵眼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疼痛如尖锐的针刺,他咬破藏在臼齿里的蜂王浆糖丸,甘甜的灵力如清泉般涌入身体,冲散眩晕感。
当第七个守卫捂着丹田跪倒时,他袖中暗藏的糖丝已缠住洞窟深处的青铜门环。
石门开启的刹那,熟悉的松脂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那股味道让人感到既熟悉又恐惧。
祁灵珊被玄铁链锁在倒悬的钟乳石上,苍白的面容在见到他时泛起涟漪:“你该留着灵力应付比武终战”
“嘘——”牟天澜将糖枫簪插入锁孔,簪身融化成赤金色液体渗入锁芯,“你上次说想吃糖画凤凰,我偷了膳房三罐麦芽糖。”他说话时右肩伤口还在渗血,方才某个赤霄门弟子的火刃擦过时,他故意卖了个破绽换取近身机会。
此刻,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强忍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玄铁链坠地的脆响中,祁灵珊突然伸手抚过他渗血的衣袖。
常年握剑的指尖带着薄茧,却在触及伤口时轻颤如蝶:“你的灵眼”
“正好看见某位仙子眼角有糖霜。”他笑着摸出块桂花糖,却在递出的瞬间被拽住前襟。
祁灵珊的吻落在唇畔时带着松香和血腥味,发间缠绕的糖丝在灵力激荡下泛起碎金般的光芒,光芒闪烁,美丽而又梦幻。
洞外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她染血的袖中滑出半块枫糖:“黑风用蚀骨钉封我灵力时,我在他衣领夹层藏了这个。”
牟天澜接住糖块的手指微僵,灵眼穿透琥珀色糖体,隐约显出比武擂台的结构图。
西北角用糖渍标注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那是他们玄灵门弟子的候场区。
“该回去验收庆功宴的桂花糖糕了。”他忽然将糖块弹向洞顶,爆开的糖雾中浮现出计时沙漏的虚影。
比武大会的终战鼓声,此刻应当正回荡在百里外的凌云峰,那鼓声如闷雷般在心中回响。
糖雾尚未散尽,牟天澜已揽住祁灵珊的腰肢踏上青玉簪。
簪尾拖曳的糖丝在空中凝成霜桥,裹着桂花香的风轻轻拂过两人染血的衣袂,风如轻柔的抚摸。
此刻,牟天澜心中涌起一丝放松,可想到即将到来的比武大会,又不禁有些紧张。
祁灵珊指尖燃起松明符,火光映出牟天澜发间凝结的糖晶——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东南巽位有暗河。”她突然扣住牟天澜正要结印的手,沾着血渍的广袖拂过簪身,三十七枚松针暗器破空而出,如流星般划过,在湍急水流中钉出北斗阵图。
暗河倒卷成水梯的刹那,牟天澜顺势将最后半块麦芽糖弹入阵眼。
水流裹着他们冲上地面时,正撞见赵大长老捧着装满糖渍青梅的食盒在崖边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