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成等人送苏昂到了大门外,苏裳恋恋不舍,眼眶都红了:“苏昂,别不舍得花钱,到了那里,买个书童陪你。还有,冬日不可喝冷水,中衣要记得更换……”
沈怀成打断她:“行了,时候不早了。段大哥,你送他去吧。”
苏昂上了马车,和苏裳挥手告别。
苏昂乖乖地说:“知道了姐姐。”
沈怀成看了看段青,段青扬鞭催马,马车叮铃铃远去了。
沈怀成说:“进书房去。”
苏裳看他:“大人,我去不方便吧。我这就走了。花圃那边还要忙呢。”
沈怀成说:“苏氏,你还得给我量尺寸。莫非你要言而无信?”
量尺寸?
苏裳立刻想起来昨晚她答应的事,要给眼前这人做中衣,还有鞋袜,那么必定要量尺寸。
她咬唇:“叫小唐量,也可以。”
沈怀成:“他身上那么臭,臭不可闻,我难道要让他近我的身?”
小唐,卒。
他就好想换个主子。
进了书房,苏裳一眼看到窗下放着的几盆牡丹。这些牡丹花枝茂盛,只剩下大片的叶子。苏裳不由得拿剪刀修剪花枝,把那些小叉子都剪掉,多余的叶片也给剪了。
叶片上没什么灰尘,很干净,看得出来沈怀成把它们照料得很好。
沈怀成就站在门边,看她忙。
如此的温馨,整个房间里都是她身上的暗香。
年轻的女子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她的夫君就在旁边,人生畅意,莫过于此。
红袖添香,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苏裳放下剪刀,回身看到沈怀成呆头鹅一样站着,不禁失笑,随后正色道:“大人请进,我替你量尺寸。”
两个人身高相差有些大,苏裳不到沈怀成脖颈,沈怀成张开双臂,苏裳的发顶就在他下巴那儿,毛茸茸的,弄得他心里痒痒,很想揉一揉,却又怕她生气,只好微微闭眼,听凭她的小手从左边量到右边,从脖子量到脚边。
“大人,可有旧袜子,给我一双?”
沈怀成给她去找旧袜子:“你回去后安稳过日子,廖家那边你放心,他已经是昨日黄花,不敢去挑衅苏家。”
苏裳照旧感谢他。
沈怀成无奈一笑:“说了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乃一方县令,保护百姓是我的职责所在。廖家作恶,而我竟然不知,这也是我的失职之处。经过这件事,我要把荷山县城的地痞流氓都要梳理一遍,把那些恶意的东西都送到监牢里去,还百姓清明世界。”
苏裳抬眼看沈怀成:“大人乃青天大老爷,大周有大人这等一心一意为百姓的县令,乃是我等之福。”
沈怀成:“……可也是你的福分?”
苏裳:“是小民之福。不过,大人是如何处置廖家的?”
沈怀成淡笑:“游街示众的时候,廖青松被砸成重伤,脑部不太灵光了。廖家经过这件事之后,臭名昭著,各乡绅不屑和廖家往来,和他划清了界限。廖家在县城的所有铺面都被人用腌臜之物泼门,货物损毁,廖家无奈之下,只好挂了牌子低价出售。”
“这么十几天过去,也没有人买那些铺面。”
苏裳听了心里一动。
她也想买铺面。
但是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念头一闪而过。
“廖家的几个女儿和孙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本来几个乡绅都有意和廖家攀亲,如今也都不吭声了。廖家已然成了笑话,谁家都不会这这样的人家结亲。”
苏裳叹气:“廖四狗一人毁了整个廖家。一只老鼠,毁了整锅粥。”
沈怀成语气很淡:“父母溺爱,廖四狗才成了泼皮。”
两个人说了一阵子话,沈怀成才意识到,自己还要找袜子呢。他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还要给苏娘子找袜子。”
苏裳:“……”
这样的沈怀成,她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