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裳醒来后头疼得要命。小玉进来:“姑娘不能喝酒,偏偏又要喝。看这下头疼了吧?”
她拿了湿帕子让苏裳擦脸擦手,苏裳靠在床头,眉头紧锁:“我怎么觉得昨夜我说了很多话?我都说什么了?”
小玉撇嘴:“姑娘说得可多了,姑—大人也说了很多话。对了,大人还给你写了信,就在床头柜上放着呢。”
苏裳勉强拿起那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扫了一眼,这一眼,立刻坐直了身子:“这、这如何是好?”
信中写道:“裳裳,我听你的话,回府睡觉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君子一诺,我信你。”
“我、我答应他什么了?”
蔡二娘进来:“姑娘,我可听到了,沈大人要姑娘给他做几套鞋袜和中衣,还要给他做两个腰包,一个深蓝色的,一个黑色的,还要绣暗色山水纹,这可是姑娘主动说的。”
她主动说的?
苏裳一下靠在床头上:“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她冷静了一下:“苏昂呢?”
小玉说:“还在睡觉呢。”
苏裳一下子来气了,都是因为苏昂,要不是因为苏昂读书的事,她能答应给沈怀成做什么中衣和鞋袜、腰包?
她拿了扫帚进了苏昂的房间:“苏昂,你给我起来?”
苏昂呻吟着:“姐,昨夜睡得太晚,困着呢。”
苏裳一咬牙,扫帚疙瘩就打过去:“我叫你睡懒觉,人家头悬梁锥刺股,你呢,你睡大觉。谁给你的底气让你睡大觉?你给我起来读书去,你给我练字去。”
苏昂吓坏了:“姐,姐,我起床,我这就起床,你别打,别打我。”
自从他记事起,苏裳就担任起母亲之职,从来没打骂过他。
这是得对自己多失望,才这么发脾气打骂自己。
蔡二娘等人都过来拉架,黄莹就喊:“臭小子,还不跑。”
苏昂瞅准机会跑到院子里:“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练字。”
苏裳气得呼哧呼哧的:“晚了,我这就替母亲教训你。你给我回来。”
段青抱着铜锁从外头进来,看到姐弟俩这幅模样:“姑娘,昨夜沈大人临走的时候说了,请公子这两天收拾行李,大后天进京。”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苏裳突然扶额,她想起来了,昨天晚饭的时候,沈怀成是说过送苏昂去京城郊区的白鹿书院读书,要进最低级的班级。
她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两天后,苏裳陪着苏昂,带着小唐和段青去了县城。苏昂斗志昂扬,尽管脸上还挂着被苏裳的笤帚疙瘩殴打留下的伤痕,他也高兴,笑容就没消失过,傻小子一样。
段青赶着马车,车上装了一大堆的行李,什么被卷,书籍,笔墨纸砚,换洗的衣物和靴子等等。苏裳还要叮嘱苏昂,苏昂说:“姐姐,我都会背了,你可别说了。”
气得苏裳又去拧他的耳朵。
到了衙门那里,小唐进去通报,黄管家蹿过来:“苏娘子,快请,快请。”
苏裳等人进了院子,沈怀成就在书房门口站着呢:“来了。”
他脸色肃穆,然而眼底藏着笑意,眼睛盯着苏裳:“苏昂,东西都收拾好了?”
苏昂规规矩矩行礼:“大人,小人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多谢大人,大人救小人一命,又让小人去京城白鹿书院念书,大人的恩德,小人没齿难忘。如有来生,小人定当结草衔环,以报答大人的恩德。”
沈怀成正色道:“白鹿书院乃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处,里面任何一个夫子都是良师益友。去了那里,你冲动易怒的性子一定要收敛,冲动是魔鬼,要时刻记住这次廖家的教训,要敏于言而慎于行。记住了?”
“多谢大人教诲,苏昂记住了。”
“每个月写一篇文章,寄过来给我看。”
苏昂乖乖点头:“是,大人。”
沈怀成下了台阶,站在苏裳身边看着苏昂:“苏氏,苏家的情况你可说了?”
苏裳说:“都说了。”
沈怀成背着手:“苏昂,苏黯升官梦断入狱三年。苏家破败,依照苏正贪婪无耻的性子,他必定会到处寻找发财机会,叶红樱和苏琼苏璋二人心思不正,你人小,经历少,不要和他们接触,以免上当。一旦有事,给我来信,明白?”
苏裳:“……”
这人,干嘛要给他去信?
但是,她强忍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