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梦气哼哼地下楼,那个叫“裳裳”的小贱人还没找到,今日又来了个民女。沈怀成的第一任夫人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今天还如此照顾一个民女。看来,沈怀成就好这口?就喜欢那些低贱的下贱货?
上马车的时候,阮玉梦遇到几个官吏的夫人,这些人也是来看热闹的。县丞夫人和师爷夫人都围上来寒暄,夸赞阮玉梦的肤色好,首饰也是流行的款式。搁在往日,阮玉梦是不屑于和这等地方官吏打交道的,但如今实在太闷,也和这些夫人们多说了几句。
师爷夫人讨好的看着阮玉梦:“夫人深居简出,我等纵然神往夫人风采,然而不敢打扰夫人的清净。过几日咱们有个赏花酒会,不知夫人可否赏光?”
另一个夫人解释说:“我们闲来无事,每三个月就会聚一聚,大家在一起赏花喝酒,也算是人生快事。夫人来此两年,不如这次和大家同乐如何?”
阮玉梦挑眉:“我孤陋寡闻,倒是漏了此等好事。这次你们选好地方,我做东,大家欢畅一场,不醉不归。”
众位夫人都捧场地笑:“那就恭候夫人了。”
……
那老板娘买了衣裙和鞋袜,带了梳子,端了热水进了苏裳的房间,苏裳换了干净的衣裙、鞋袜,老板娘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但是苏裳的银钗也不知道掉哪儿了,老板娘只好用小梳子给她固定住:“小娘子可认识知县老爷?”
苏裳摇头:“不认识。我乃农户,怎么会认识官老爷?今日看囚车,被挤得狼狈,知县老爷果真是青天,连我这等小门小户的百姓都能尽心照顾,真乃我等之福。”
老板娘笑道:“小娘子说得可太对了。知县老爷兢兢业业,每天都巡街,咱们老百姓都认识他。这可是个好官。如今又抓了廖四狗那个恶棍,往后啊,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外头有人敲门:“姑娘,你在里头吗?姑娘。”
苏裳赶紧开门:“蔡嫂,你怎么过来了?”
蔡二娘说:“小唐说你在这儿歇着。姑娘,咱们走吧,铜锁还在家里,我担心他闹腾。”
苏裳于是谢了老板娘,跟着蔡二娘出门,段青拉了一车的东西:“姑娘,上车,咱们出城,还得回家做饭暖锅嘞。”
苏裳应了一声,戴上草帽护住头脸,蔡二娘和段青坐在车头上,段青一声吆喝,马儿慢慢往城外而去。
路过主干道的时候,、苏裳看到沈怀成骑着高头大马,淡绿色的官袍衬托得他越发英武。察觉到苏裳的视线,沈怀成寒星一样的眼眸看过来,冷冷淡淡,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苏裳赶紧低头不看他。
段青说:“沈大人真是人中龙凤,平日里不穿官袍,那气势都吓人。今日穿着官袍,配着官帽,这威风凛凛的,天神一样。”
蔡二娘紧靠着苏裳:“就你话多,赶紧回家。说不定铜锁在闹呢。”
小唐骑马跟在马车后侧,他腰包鼓鼓的,刚才黄管家给他的,还交代他:“在人家里要有眼力,不能让苏娘子吃苦。你就代表大人,该花的花,别小气吧啦的让人看不上。”
蔡二娘说:“今儿买了不少猪肉,到了家就得忙起来了。要做荤菜,还要做几个素菜。你段大哥买了上等的大米,可贵。”
小唐蓦然想起来黄管家交代的事,开口说道:“蔡嫂,多做些米饭和青菜。我想吃油门茭白,那爆炒田螺味道也好。”
蔡嫂撇嘴:“小唐,你可真会点菜。行嘞,今儿就多做些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小唐:“苏娘子的手艺好。”
蔡嫂气得嘴都歪了:“好你个小唐,今儿只让你吃米饭。”
一路欢声笑语回到苏家,苏昂拎着铜锁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马车,铜锁倒腾着小短腿奔过来:“娘,给铜锁买糖糕了?”
小唐弯腰抄起铜锁:“买了糖糕,油条。铜锁可爱吃?”
铜锁两眼盯着糖糕和油条:“爱吃,爱吃。”
几个人忙着卸车,苏裳简单歇息了一下就开始忙活暖锅的东西,铜锁和苏昂则忙着吃东西,然后收拾鞭炮,准备晚上放鞭。
县城内,游街终于结束了,廖青松被送回牢房内,廖老爷和大夫就在那里等着呢。
廖老爷带来了大包的银两交给沈怀成,沈怀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廖老爷宽怀百姓,下官替众位百姓谢廖老爷。廖公子估计受了些轻伤,廖老爷就多多费心吧。”
出了牢房,他把那包银两交给师爷,师爷自己去处理。他则换下官袍,穿上一套普通的棉袍和布靴,又问侍从:“黄管家呢?”
侍从答道:“黄管家一个时辰前就出发前往农庄送布匹去了。”
沈怀成快步出门,不曾想在大门口遇到刚刚下车的阮玉梦。
那日两人有了口角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沈怀成面无表情,然而阮玉梦粉面含笑,情意绵绵看着沈怀成:“大人刚刚回来,就要出去。大人这几日异常忙碌,衙门里的事情忙不完,且要保重身体。”
沈怀成听她如此温柔,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多谢夫人挂念。”
阮玉梦娇靠近沈怀成,给他细心整理领口:“夫君,刚才遇到师爷娘子等人,她们邀我过几日去参加赏花酒会,夫君可能陪我前往?”
她一双大眼睛情意绵绵地看着沈怀成,衙门口的衙役和侍从们都不敢看,沈怀成后退一步,眼底似有嫌恶。
侍从牵了马来,沈怀成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阮玉梦:“夫人自去。”
说完,一扯缰绳,那马儿嘶鸣一声,扬蹄而去。十几个侍卫紧追而去,只留下一片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阮玉梦撇嘴:“呸,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儿而已,也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小心路上摔死你。”
说完,又赶紧“呸呸”,要是沈怀成被摔死,她不就成寡妇了嘛。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