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我未婚妻打电话,让她告诉你我们昨晚是怎么…”
“够了!”
顾言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徐欢拽到自己身后。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像一堵墙般隔开了两人。
裴承清楚地看见顾言眼中翻涌的疼惜与愤怒——那种想要把一个人护在羽翼下的本能,他太熟悉了。
“滚。”裴承强迫自己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真当我品味这么差?”
他故意用露骨的目光扫视徐欢单薄的身躯,“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
“我们走。”
顾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半搂半抱地将浑身发抖的徐欢带离。
在转身的瞬间,裴承看见一滴泪从徐欢下巴坠落,在地板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当电梯"叮"的一声合拢,裴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修长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他前额抵着冰凉的地板,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楚。
手机屏幕亮起,是未婚妻严姝婷发来的消息:【下个月的抑制剂已经准备好了,是送去给你,还是你自己来拿?】
裴承拿起手机,手指纷飞打出几个字,“我自己去拿。”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裴承撑着茶几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索性手脚并用地爬向酒柜,昂贵的灰色羊绒家居裤在大理石地面上磨出细碎的声响。
酒柜的玻璃映出他狼狈的模样:领口松松垮垮,薄唇被他咬出了血,血迹干涸在唇角。
裴承直接抓过一整瓶威士忌,用牙齿咬开瓶盖。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衬衫领口,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咳咳……”烈酒灼烧着喉咙,裴承蜷缩在酒柜旁,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抱着那瓶酒。
落地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而裴承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光。
比起被三位哥哥忽视伤害的痛,徐欢觉得,那些远没有裴承那句——“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要来得痛彻心扉。
她满腔欢喜地跑来,以为能够与他从此不分离,可最终,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上赶着倒贴的笑话。
原来那些耳鬓厮磨的温存,那些深夜相拥的暖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徐欢心痛得几乎窒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太疼了。
比被徐家三兄弟伤害时疼,比被病痛折磨时疼,比这世上任何一次伤害都要疼。
疼得她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恨不得立刻死掉。
要不是顾言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她很可能直接昏倒在地。
顾言察觉到怀里的人摇摇欲坠,连忙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住。
“徐欢,看着我。”他低声唤她,掌心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呼吸,别憋着。”
可徐欢像是听不见,眼泪无声地往下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