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衍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徐妍的手,声音低沉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妍妍,别怕,有三哥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徐妍抽泣着点头,紧紧抓住徐嘉衍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颤抖而绝望:“三哥,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我怕她还会对我下手……你们送我走吧,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她说了,如果我不走,下次就不是打我了,而是要我的命……”
徐嘉衍的眼底掠过一丝森然的寒意,像是淬了毒的刀锋,冰冷刺骨。
他轻轻拍了拍徐妍的手背:“放心,三哥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目光落在徐妍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徐嘉衍心底的怒火和恨意愈发浓烈。
他冷冷地说道:“三哥一定会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阳光透过烘焙教室的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不锈钢操作台在光线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徐欢站在工位前,纤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捏着抹刀,正在给蛋糕胚涂抹奶油。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微蹙的眉头下,是一双专注得近乎执拗的眼睛。
教室里欢声笑语不断,唯独她所在的角落安静得像与世隔绝。
宽松的米色针织衫罩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在阳光下几乎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胛骨轮廓。
苍白的脸色与眼下浓重的青黑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顾言站在教室门口,目光越过嬉笑的人群,直接锁定了那个安静的背影。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小姑娘的背影比他上次见她时更加单薄了,仿佛随时会在这明媚的阳光下消散。
顾言的喉咙发紧,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她迈去。
走近了,他更能看清那些令人心疼的细节。
阳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能看到她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微微泛白的嘴唇。
她握着抹刀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细得让人心惊,随着动作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今天怎么来上课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徐欢缓缓抬头,阳光在她眼中映出琥珀色的光晕。
“好久不见啊,顾先生。”
她扬起嘴角,那个笑容像是精心练习过无数次,却依然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顾言望着她憔悴却依然温柔的笑脸,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回以一个温雅的微笑,“好久不见。”顿了顿,又轻声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徐欢的睫毛轻轻颤动,右手无意识地拉了拉左袖口。
即便她动作之快,但顾言还是看见了——她在遮掩那些治疗留下的针眼。
“挺好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医生说我血象回升了,过几日便可以开始二次化疗。”
顾言想起妹妹顾娇娇前几日红着眼回来说她因骨髓抑制而高烧不退,呕吐不止,连喝水都成了折磨,说她命好苦。
可这个命苦的主人公在提及自己的病情时,却如此轻飘飘,好似她患的不是癌,只是一场小感冒。
纵然在官场进退有度,此刻面对身患绝望,命不久矣的徐欢,顾言也只能干巴巴地给她打气鼓励,“加油!”
“谢谢。”徐欢浅浅地应了一声,便重新专注于手中的蛋糕。
奶油在她手下渐渐成型,她的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这一刻,世界上只剩下她和这个未完成的蛋糕。
顾言安静地退到一旁,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落在她身上。
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让她看起来几乎透明。
顾言望着徐欢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她不像是在人间生活,倒像是下凡历劫的仙子。
命运将最苦的黄连熬成汁,一滴不落地灌进她的人生,她却只是安静地抿着唇,用那双布满针眼的手继续涂抹着奶油,仿佛这样就能把苦涩的人生也裱出甜美的花纹来。
阳光穿过她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顾言想起妹妹含泪说过的话:“要是能替表嫂分担痛苦就好了……好心疼她啊,为什么命运要对她那么残忍,把所有人生能遇见的苦都给了她。”
此刻这句话在顾言心头反复碾过,碾得心口发疼。
是啊,若能分担该多好。
他愿意替她承担一半苦难,只愿她笑起来时,笑容不那么的破碎惹人心痛。
蛋糕快要完成时,徐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信息。
点开信息,徐欢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