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顿了顿,随后说,“我养父脾气不好,喝多了就会打人。”
徐欢说这句话时,眼睛盯着前面某个虚无的点,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但裴承注意到她无意识攥紧的左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养母……”她继续道,突然轻轻吸了口气,“是我稍微有点不如她意,她就会打人。”
裴承的手停在半空。
他看见徐欢右耳后有一道细长的白色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留下的。
这个位置很隐蔽,若不是此刻她偏头露出脖颈,根本不会被发现。
指腹无意识地探向徐欢的伤疤。
徐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是怎么来的?”
裴承问。
徐欢风轻云淡地说,“养母用烟灰缸砸的,我当时没听她的话。”
他指腹轻轻摩挲那道疤痕,“几岁。”
徐欢咬了咬唇,“八岁……”
“八岁。”裴承声音微微颤抖。
“别看这疤狰狞,其实我也没觉得多疼。”
毕竟她瞬间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三日后的事情了。
当时伤口并非疼得人无法忍耐。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气氛很严重的话题,徐欢忙说道:“不过我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再挨过打了。”
不打不是因为他们突然良心发现,打算疼一疼她了。
而是怕邻居说闲话,以及怕把她打跑或打死了,长大后没办法换高价聘礼。
“嗯。”
见她有意想要缓解气氛,裴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专心帮她处理好伤口,他站直身,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茫然地仰起脸,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去哪?”
他薄唇轻抿,特别的性感迷人,“我那。”
“啊?”徐欢吃惊。
裴承硬朗的眉梢微微一挑,“不敢去?”
“没有不敢。”
徐欢握住裴承的手站了起来。
裴承蓦地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徐欢惊呼。
裴承垂眸睨她,“怕你没胆子,跑了。”
“我才不会呢?”他靠得太近,四周都是他的气息,徐欢觉得心安的同时,也莫名的燥热,视线总是忍不住频频落在男人喉间凸起的那一块上。
“还是这样稳妥一些。”
裴承将她往上一掂,调整好最舒适的姿势便径直地朝着车里走去。
徐欢双手配合地勾住裴承的脖颈,痴痴地望着他,心里忍不住冒起甜泡泡。
老天也不算待她太差。
临死前,让她体会了一下公主抱是什么滋味……
她暂时原谅它对她的不公和残忍了。
纹身店。
徐欢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简洁而富有艺术感,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些张扬,有些内敛,仿佛每一幅画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喝口水。”
裴承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转身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