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打开车门，手腕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
厉清衍的指尖深陷在她肌肤里，常年握笔的薄茧摩擦着腕骨，这个熟悉的触感让章璇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来不及反应，她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直接拉进了别墅里面。
章璇玑猛地甩开厉清衍的手，想骂人的冲动在看见小泽的瞬间硬生生忍下去。
“我口渴了。”
厉清衍仰靠在沙发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半阖的桃花眼泛着醉意。
厉战泽拧着眉毛，看着章璇玑的脸色更加厌恶，他将玻璃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赶紧给爸爸倒水喝。”
章璇玑皱紧了眉头。
刚才还在说没有她这样的妈妈，现在又想把她当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
她忽然想起入狱前某个雨夜，也是这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下，五岁的小泽发着高烧，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撒娇要喝蜂蜜水。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依赖自己，而此刻那双肖似自己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厌恶。
“小泽，你以为只有你不愿意见到我？我本来也不想到你家来。”
看着章璇玑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厉战泽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地有些慌乱。
连他都觉得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是最讨厌章璇玑吗？
章璇玑前脚刚从门跨出去，“哗啦——”一声。
厉清衍突然弓身呕吐，酸腐酒气在空气中炸开。
章璇玑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男人踉跄着朝她栽倒。
她伸手去扶的瞬间，厉清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别走……”
沙哑的尾音裹着酒精味扑来，章璇玑脸色黑沉。
垂眸一看，飞溅起来的污秽物甚至飞到了自己的裙角。
瞬间整个屋子里散发着酒精的酸臭味。
厉战泽更是嫌弃地捏着鼻子往后面退。
“你装够了吗？”
章璇玑指尖掐进他西装布料：“我刚出狱一无所有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让我别走？”
“你还不快点帮帮爸爸？你不一直想找机会讨好爸爸，好让自己回来吗？”
小泽撅起嘴，轻哼一声。
章璇玑看着儿子与自己肖似的眉眼，那抹遗传自厉家的美人尖被汗湿的碎发遮住，恍惚间竟像是看到幼时的自己。
这一张和自己肖像的脸，却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章璇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厉战泽现在变成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
放任一个孩子折腾一个醉醺醺的酒鬼，章璇玑还是狠心不下来。
“过来帮忙，把你爸拖到沙发上。”
小泽站在原地没动，小脸多了几分惊讶，他指着自己，“你，你指挥我？”
“不然呢？这屋子里还有别人？”章璇玑挑眉。
“赶紧来帮忙，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走了，你让鲁苑翎来照顾你爸好了。”
章璇玑故作要走，到底还是孩子经不起激将法，马上就过来帮忙。
“璇玑……”
厉清衍嘴里还在嘀咕着章璇玑的名字，只是这样的反应落在章璇玑眼里只觉得讽刺。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他又在装什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