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章璇玑还是决定去接厉清衍。
她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带上的珍珠扣，浅灰色羊绒围巾在颈间勒出细痕。
“麻烦傅总在路边把我放下，我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傅明煦的方向盘陡然捏紧，面上青筋暴起。
后视镜里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喉结重重滚动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斑驳掠过他阴沉的眉眼，在眼睑处投下暗红阴影。
只是看着女人面色如常，甚至从容地整理着被安全带压皱的衣襟。
他反而没有身份做出太多的情绪。
胸腔里翻涌的妒意化作冷笑，在齿关间碾碎成冰渣。
“需要我送你？”
傅明煦开口如寒冰散发冷气，紧绷的脸上随时像火山要爆发。
章璇玑还以为是因为他今天晚上要谈合作，三番五次被打扰的愤怒。
“不麻烦傅总了，我自己去就行。明天我再给你出几个方案雏形，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另外找时间再商榷。”
章璇玑话说完，和男人一颔首就下了车。
看着章璇玑站在路边等车，垂落的右手正反复掐按左手虎口，傅明煦把车窗升起，启动发动机。
宾利在路边飞驰而过，轮胎碾过积水溅起银色弧光。
而章璇玑也坐上了去酒吧的出租车。
“嫂子，你可算是来了。”
许林满脸歉意地看着章璇玑，章璇玑这才发现面前男人也一脸狼狈，衬衫领歪斜着，袖口沾着威士忌酒渍。
又看了一眼喝得醉醺醺的厉清衍，那人正用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台面，指节叩击着空酒瓶打节拍。
银灰色西装外套滑落半边，露出被红酒渍染成暗红的衬衫前襟，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金丝眼镜歪斜着卡在鼻梁，镜片后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我真不知道厉哥今晚会喝这么多，我们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而且厉哥嘟囔着就想要让你来接，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
章璇玑本来面色平平，在听见许林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拧起眉头，眼尾细纹里凝着霜色。
厉清衍想要让自己来接？
他现在又是想干什么？演神情戏码把自己演进去了？
“麻烦你了，我先把他带回去。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章璇玑想把厉清衍搀扶起来，沉香木尾调混着龙舌兰的辛辣直冲鼻腔，发现男人早就变成了一滩醉泥。
嘴里念叨的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名字。
含混的“阿玑”二字像生锈的刀片一般扎在心间。
“这个时候喊我有什么用？怎么不叫你的小秘书来接你？”
章璇玑阴阳怪气了两句，只是现在厉清衍根本没有力气反驳，嘴里只会嚅嗫着那两句话。
“嫂子，你就别怪厉哥了，他现在喝醉了不清醒。”
许林还以为是章璇玑还因为厉清衍喝醉了生气，对着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我出国前你们俩也帮了我不少，我自然希望你们一直恩爱着。今天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不让厉哥节制，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和他闹矛盾。”
这么一句话出来，噎的章璇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闷声嗯了一句。
在许林的搀扶下，这才勉强把意识不清醒的男人摁上了车。
“厉清衍，你清醒一点。”
章璇玑看见男人朝着自己歪歪倾倒的头，用手往旁边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