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你应该跟郁姝说。”郁棠转身往自己马车走去,语调冷若冰霜,“让她把自己的驸马看好了,把自己的嘴巴也管好了,嘴贱的人就应该好好洗洗嘴。”
傅观书唇角紧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弯腰进了车厢,车帘落下的瞬间,他垂下眸子,眼神黯然落寞。
三年时间足以毁掉一个人。
他不知道她在东澜都经历了什么,但他能猜到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幸福安然的生活会让人眉眼明亮,只有极致的仇恨和磨难,才能让人摒弃善良和柔软,一夜之间成长。
郁棠回来这些日子,他待在府里没出门,既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因为他不想看见一个破碎的九公主。
今日一见,他想错了。
她或许曾经破碎过,但今时今日的郁棠,冷得让人心惊,狠得让人害怕。
只是那些都是对别人的。
于她自己,冷酷和心狠都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她的经历太过痛苦,若继续忍气吞声,只会让一些无耻之人变本加厉,所以她必须狠,必须变得强大,抛弃那些无畏的善良和心软,摒弃世俗道德的约束,不在乎流言蜚语,让自己无坚不摧,才能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城里,拥有一片立足之地。
郁棠坐进车厢,抬手掀开窗边的帘子,悠悠送出一句话:“若傅公子不喜欢福安公主,哪日拿到一份和离书,本公主的府里可以为你留一个位子。”
傅观书一怔。
“郁棠,你这个贱人!”郁姝气得脸颊扭曲,抬手指着她,歇斯底里地命令,“把她从马车上拖下来打死,把这个贱人打死!”
但是没人敢动。
护卫和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随即不安地看向太子。
郁宸脸色难看,却不发一语。
郁棠冷笑一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回府。
郁姝怒火攻心,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侍女们慌乱上前,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公主殿下!”
郁宸手臂一揽,把郁姝揽在自己臂弯。
傅观书神色漠然,转身离开。
“傅观书。”郁宸冷声喊住他,声音明显不悦,“你跟郁姝是夫妻,她晕过去了,你就这么走了?”
傅观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郁宸:“臣跟福安公主成亲三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今天也不会有,请太子殿下恕罪。”
郁宸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须臾,他垂眸看向脸色惨白晕倒在自己怀里的郁姝,三年没有肌肤之亲?
也就是说,郁姝成亲三年来,从未得到过傅观书一点好感,两人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郁棠的车厢里低气压弥漫。
苍梧一身玄色袍服坐在郁棠对面,俊美矜贵的脸上像是笼着一层寒霜,往日被收敛起来的威压此时笼罩下来,几乎让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郁棠起刚到东澜那两年,每次在这样的威压笼罩下,都会骇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少年时期就掌兵权的人,周身冷酷杀伐的气息比帝王更甚,不言不语,只一双眼睛看着她,就能让人浑身发寒。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人面前保持镇定。
可如今的郁棠,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闪躲。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让她可畏惧的人了。
苍梧声音冷沉:“你想把傅观书弄到公主府?”
郁棠眉头微皱。
她当着傅观书的面说这些,一来是为了气死郁姝,二来确实是想给傅观书一点希望,让他有决心跟郁姝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