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叔惭愧地点点头:我知道赵家进了贵重药材,夜里去偷了一些,卖给了一个收药材的外乡人。后来那人说,雪莲和灵芝特别值钱,要我再弄些来我实在没办法
赵铁匠怒道:你偷也就罢了,怎么还怀疑到清清姑娘头上!
我没有!杨大叔急忙辩解,我也不知道谁最先怀疑清清姑娘的我只是没敢站出来说话
沈清清看向赵家媳妇,后者早已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那日是她无意中提起,说村里只有沈清清用这些药材,才让众人误会。
杨叔,你还偷过谁家的东西?沈清清问道。
杨大叔如实交代,除了赵家的药材,他还拿过王寡妇的银耳坠,李家的腊肉,以及村里其他几户的细软,都是卖给那个外乡人换钱的。
那个收药材的人呢?李老汉问道。
他说今晚还会来约在村东头的林子里
李老汉当机立断:今晚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外乡人捉了,看他是何方神圣,专门勾引老实人做贼!
傍晚时分,祠堂前的气氛凝重。李老汉带着几个壮年汉子,准备去村东头埋伏。沈清清也跟了过去,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清清姑娘,杨大叔忽然拦住她,跪下磕了个头,对不起我害你被冤枉
沈清清扶他起来:杨叔不必如此。只是你为何要去赌钱?听说你家日子过得不错啊。
杨大叔苦笑:还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娶媳妇要银子,家里已经掏空了,还不够。我想着赌一把,说不定能翻本谁知
沈清清点点头,原来如此。因儿子娶媳妇需要彩礼,家中积蓄不够,才走上歧途。
这时,赵铁匠的媳妇也走了过来,满脸惭愧:清清姑娘,是我嘴欠,害你被冤枉我、我该死
是啊,我们不该随便怀疑人。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道歉,都觉得很丢脸。前日里指着沈清清鼻子质问的气势哪去了?如今一个个垂头丧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清清摆摆手:不必如此。只是往后不要轻易冤枉好人。证据不足时,多留几分余地,免得伤了和气。
赵家媳妇几乎要哭出来: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是嘴快,一时糊涂
行了,李老汉打断他们,咱们赶紧去埋伏,别让那外乡人跑了。
夜幕降临,月亮躲在云层后,天地间一片昏暗。沈清清和几个村民隐藏在村东头的树丛中,静静等待。
约莫戌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林子边缘。杨大叔独自一人走了过去,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带来了?黑影问道,声音低沉。
带来了,杨大叔答道,语气有些颤抖,雪莲和灵芝都在这儿。
黑影接过包袱,掂了掂重量,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不错,比上次的还多。给,这是银子。
就在他掏出银袋的一刹那,李老汉一声呼哨,十几个村民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黑影团团围住。
别动!赵铁匠挥舞着铁锤,怒目圆睁。
黑影显然没料到有埋伏,一时慌了手脚,转身就跑。可哪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没跑出几步就被按倒在地。
沈清清举起火把,照亮黑影的脸——竟是县城药铺的伙计!
是你?沈清清惊讶道,你不是在县城药铺当伙计吗?
那伙计被摁在地上,仍不死心地挣扎:关你什么事!不过是做点小买卖!
李老汉冷笑一声:勾引良民偷窃,这叫小买卖?
我可没逼他偷!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伙计辩解道,他说急需银子,愿意拿药材换,我只是做个中间人罢了!
沈清清眯起眼睛:那你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收购,反而深更半夜在林子里交易?
伙计语塞,显然理亏。沈清清继续逼问:这些贵重药材,你收了转手卖给谁?
伙计不吱声,嘴巴紧闭。沈清清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不说是吧?这符一贴,你祖宗十八代都得托梦来找你。
别别别!伙计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开口,是、是徐百户家!徐家小公子得了怪病,各处求医不好,听说这些药材有奇效他家出高价收购,我、我只是想赚点差价
此言一出,沈清清眼神一冷。原来竟与徐家有关!她旋即想起徐家曾派人行刺未遂,如今又暗中收购药材这其中必有文章。
李老汉一挥手:把他押去县衙,让县太爷发落!
村民们押着药铺伙计去了县城,沈清清则留在村里,心事重重。
第二天一早,李老汉带回消息:县太爷已将伙计收监,罚了徐家一笔银子,赔偿村民损失。杨大叔也因坦白从宽,只罚还赃款外加在祠堂门前罚跪三日。
众村民聚在祠堂前,对沈清清连连称赞。那日曾怀疑过她的人,更是羞愧难当。赵家媳妇送来一篮鸡蛋,王寡妇送来自家织的布匹,就连杨大叔的老伴也来赔不是。
沈清清却若有所思。徐家为何急于收购这些药材?若只是为了救治公子,完全可以明目张胆地购买,何必暗中指使人收购?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她环视着村民们诚恳的面孔,心中温暖,却也泛起一丝警惕。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下一次呢?徐家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与自己的过节,恐怕远未了结。
乡亲们,沈清清开口道,这次的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冤枉好人,也不要轻信外人的花言巧语。村子是我们共同的家,只有互相信任,才能安居乐业。
村民们纷纷点头称是,脸上既有惭愧,也有敬佩。往日里或许对这个外来的女郎中有些猜疑,如今却都将她视为自家人。
沈清清微微一笑,心想:无论徐家有什么图谋,至少在这个村子里,自己已经有了立足之地。那些曾经怀疑过她的人,如今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为自己的草率感到丢脸。
这也算是一种胜利吧。
沈清清提着药篓从山上回来,远远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一阵凄厉的狗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不似平日小黄狗欢快的呜咽,倒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在哀嚎。
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