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要淌水过河怎么办?
一条不算深的河,人家淌着石头过去,没过膝盖,板车就很难过了,他们还有被子,箩筐,东西少倒好说,偏还是最多的,说是流难都不为过。
璃月先将板车上的东西拿出来,陆翡扶着楚珩钰下板车。
要是有拐杖,他是可以拐着过去。
璃月先没管楚珩钰,先将被褥搬过去。
那平日受璃月恩的,也帮着拿被褥,草席,还有人帮着搬箩筐,都不用号召,自发顺手就带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帮,有那仗义的自动就上手。
等璃月放下被褥要往回走,才发现,这些人自发的帮了忙。
璃月在对岸眉眼弯弯,直说着:“谢谢,谢谢,谢谢”然后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
再抬头,那板车由四个人抬着开始过河了。
楚珩钰也在脱鞋袜,弯下身,一瘸一拐,想靠自己过河。
他瘸的厉害,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璃月觉得像她们村曾经的守村人,若不看脸,总会叫人流露出几分怜悯。
他曾经多么高高在上,如今这落魄如斯,已算是很难得了吧。
待所有东西都过了河璃月道:“今晚大家都有野菜粥喝。”
众人高兴,道:“我们还想有饼子!”
璃月没好气,继而道:“可以,不过每人半块。”
“多谢璃月姑娘。”
璃月开始重新收拾,那杨兼也赶上了,见着楚珩钰一瘸一拐的模样,瞬间就红的眼,他的主子,可受得住自己如此模样。
待他急急赶上,楚珩钰已过了河,陆翡扶着。
璃月收拾板车,大家都开始穿鞋袜。
杨兼让璃月把草帽分了,璃月便给那些没钱的流民一人一顶,嘴里道:“东西不白给,往后的路更不好走,大家多多照应我家主子。”
大家皆感激涕零,接下来是炎热的夏天,一顶草帽可以带来多少凉意,大家心里有数,心里不甚感激,感激的同时又惋惜,如此好的太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才落得如此地步。
收拾好,重新上了路,楚珩钰心情不好,草帽戴着都压低了帽沿,叫人看不清脸。
璃月道:“刚才大家帮了忙,晚上煮粥分饼子,我应下了。”
杨兼点头,“这点小事你可以做主,再者这些人也得时不时给点恩惠才能驾驭。”
璃月道:“你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我就觉得大路宽广,前路一片光明。”她没文化,是想说些好话叫楚珩钰听进去。
杨兼不知道到璃月的意图,道:“这一路,还觉得光明的人怕是只有你一人。”
“没有吧,你看那些人,开始都面如土色,面有凶相,最近,好些人变了。啊!你看那人怎么又去抓蛇了!哥,你快去,一会儿又要拿过来了。”
璃月搓了搓自己,推了杨兼出去,顶了杨兼的位置,帮着推板车。
杨兼见状,摇了摇头,拿出匕首,再寻一个布袋出来走上前。
璃月看了看那抓蛇的人,不禁一个害怕的哆嗦。嘴巴“咦~~”出声,嫌弃的一塌糊涂。
她只有在自己害怕的时候露出几分灵活之气。
楚珩钰莫名就心情好了。
璃月抬眸,不敢看前面,侧了头,就看到楚珩钰那双似探究的眸子。
璃月把箩筐里的蒲扇递给楚珩钰道:“主子用吗?”
楚珩钰接过,没说话。
继而璃月又拿了那本记录草药的书,递过去道:“主子看吗?”
楚珩钰接过,还是没说话。
过了未时有了些凉风,一阵一阵,再过去,是一片坟地,这地方便是有人路过也不会有人在这里拔草药,寻野菜。流犯们无所顾忌,倒是那抓蛇的,有了袋子,更是贪心不足,蹿来蹿去,要不是衙差怕人跑了,叫住,璃月觉得这人要去刨坟。
过了坟地,动作快的衣服兜里一大把,到了入夜,更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都催着璃月做饭,捡柴火的事他们包了。
这样的气氛衙差是从未遇见过的,以往路上动不动就死一个人,动不动有人逃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和谐的时候。
打水的打水,洗菜的洗菜,璃月轻松不少,更多的是都是巴结她要点吃的。
璃月真是第一次被人巴结。
杨兼逮着那抓了四五条蛇的,在河边清理,为了不吓到璃月,那煎药的炉子都搬去了外头,那坚硬一些的蛇皮能做上好的腰带,还有些能治皮肤病,杨兼叫人晒在树枝上,就是那蛇褪下的蛇皮有些都是好东西。
今晚蛇肉不吃完,明天指定不能吃,那衙差的三口大锅子,都叫来煮蛇羹,确认过都是没毒的,大家都有一口肉可吃了。
二十几张嘴,一个锅煮不过来,衙差那头又匀了一口锅出来,大家围火而坐,倒是把那两家富户给排除在外了。
楚珩钰认着箩筐里的草药,拿出看看,翻翻书,然后再看如何晾晒炮制,倒也找了点事做,不知不觉倒像是想通了病好了的人。
切菜和饼,璃月最忙,也是众星捧月的一个人,“璃月姑娘慢慢来,手慢了,明天还一张饼子也无妨的。”
众人笑。
璃月没好气,道:“你们想累死吗!”
众人更是笑。
今日挖最多的都还欠着饼子,璃月是真快忙不过来了,锅又不够用。
鲜香的味道飘散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开,粥好了,每人都有一口浓稠的野菜咸粥,吃完在一口肉汤,那抓蛇的最是喜欢吃这口,来了满满一大碗端道璃月面前道:“小丫头,我跟你说着东西于女儿吃了不长面尘。”
璃月喝着粥,看了看那一大碗的蛇肉,一个寒噤,皱起了很是嫌弃的眉头。
那人笑,“真的,俺们村的姑娘家都求着俺给她们吃蛇肉,你见过三十好几的老娘们儿脸上那斑斑点点的面尘吗?待到长出来再吃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