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英贤来月经了。
发烧加上来了大姨妈,足以击垮任何铁人。她不得已打电话给柯蕊,说自己今天不去公司了,但是有事必须电话联系她,不论时间。交代完工作,她倒回床上,背对傅城说:“你走吧,门会自动上锁。”
她感觉不太自在,因为昨晚那么依赖他。
傅城没说什么,离开卧室,关好门后,他先给老李打电话,然后又给徐正海打电话请假。徐正海痛快地批了假,还说这段时间辛苦他了,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两天。
徐正海是个心胸宽厚的儒商,可惜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他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反倒是蒋震这样的,子女暗地里钩心斗角,却都不会太差,就连冲动莽撞的蒋英齐也凭自己实力考上了还不错的大学,英慎更是和英贤一样,拿到了哈佛的offer,但他最后没去,选择留在国内上学。
子女缘这种事,没道理可讲。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响,英贤当傅城已经离开,拖着酸痛的身体下床吃药,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他在厨房。
英贤看了看他,安静地走过去,自顾自倒水。
药片落进掌心,被傅城按住手腕阻拦:“吃完饭再吃。”
英贤轻轻推他:“没事。”
傅城直接将药片拿走,道:“听话,吃完饭再吃。”
傅芝身体弱,小时候没少生病,病起来比英贤闹腾一百倍,又哭又闹地不肯吃药。那时候他也是个半大孩子,不知道怎么哄人,最常说的就是“听话”。刚刚看她空腹就要吃药,自然而然就说出这句话。
说完了,自己也觉得不自在,转过身去搅拌锅里的粥,但是药还握在手里,并不打算给她。
英贤被他哄小孩的语气弄得一怔,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再坚持,回卧室躺下。
她冰箱里的东西不多,傅城煮了白粥,外加一颗水煮蛋。等她吃完,才送上水和药。
药效发挥,英贤断断续续睡到傍晚,要不是中间还要起来处理大姨妈,她能躺在床上一整天不翻身。
傅城帮她量过两次体温,确认体温在缓慢下降后才放心。
睡了一整天,英贤的精神好了许多,可是看见傅城端过来的白粥和水煮蛋,眉毛还是一下子皱起来。
她小时候羡慕同学生病了有妈妈煮白粥,现在她知道了,什么饭都禁不住连吃三顿。
吃了两口,英贤放下勺子:“我不想吃。”
她不仅发愁,还有点儿生气似的看着他,神情十分幼稚,看得傅城想笑。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平静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英贤想了想,说:“麻辣香锅。”她嘴里淡得了无生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重口味。
“不行。”
英贤想说“为什么不行”,话到嘴边,觉得如此对话实在幼稚,即使生病也不该这么幼稚,于是又把它硬生生咽下去。
她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白粥,就是不肯吃。过了一会儿,她说:“那你喂我。”
傅城抬眼看她,伸手接过勺子,舀起一勺白粥送到她的嘴边。
英贤微微侧头躲过去,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说:“不是这么喂。”
那怎么喂?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去买麻辣香锅。”
说完,大步离开卧室。
英贤坐在床上,手指抚摸着残留着他体温的毯子,在听见关门声的那一刻,终于憋不住,扑通一下躺了回去,笑出了声。
傅城走后没多久,枕边铃声大作,吓了英贤一跳。
她怕自己睡着了错过柯蕊的电话,因而将铃声调到最大,没想到这么响。
打来电话的不是柯蕊,是沈东扬。
“喂。”
“是我,听说你病了?”
“嗯,有点儿不舒服。”
沈东扬想,能让她请假不去公司的肯定不止“有点儿不舒服”,于是问:“找医生看了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谢谢,不用。前两天看过了,小问题。”英贤公事公办地问,“找我有事?”
“不是什么要紧事。”顿了片刻,沈东扬问,“有什么想吃的吗?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