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暗里嗤然,面上却是长叹,
“我如何不知,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夜的时间,让我去哪里去找百万石粮!”
林如海心下暗叹,他知晓刘毅这是在点他,当下也不废话,直言道:
“城内冯、陈、卫、江、白五大盐商家资甚丰,更有不少藏粮,凑一凑,想必是能借出来的。”
“哦?”
刘毅挑了挑刀眉,虎目微眯,
“林大人以为我能借的出来?”
“我与伯爷同往!”
刘毅心下讶然,笑了笑,起身行了一礼,
“那就有劳大人了!”
——
“禀堂主,二人已出了府衙,一并前往了陈家。”
“动作挺快嘛,走吧,咱们也不能太慢!”
“是!”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整整一日艳阳,金陵这位女娥终是褪下了素纱,在太阴光辉的照耀下,换上了一件银裙,因着一场动乱,往日里的歌弦管乐、太平盛世不复存在,一条条街道冷冷清清,吹来的寒风里还有阵阵腥臊。
不过这只是表面,烟雨楼,这座金陵最大的消遣去处,并没有因所谓的叛军变得萧瑟,远远看去,依旧是灯火通明,丝乐不歇。
“依水而建,亭台楼阁,四通八达,天廊游桥,十里秦淮风,百年金陵梦,好地方啊!”
刘毅慨然一笑,朝着一旁的马车道:
“林大人,你是前科探花,不知可能在此处白白睡上一宿啊?”
车里传来几声轻咳,听起来颇为局促,见此,刘毅也不再多问,只道:
“有劳林大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伯爷!切莫鲁莽行事!”
“我省得!”
嘴上这样说,刘毅心底已经是烦躁不已,他在前边九死一生,这帮盐商却在听歌赏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对,应该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前犹歌!”
念及至此,刘毅暴喝一声,策马直直向着大门撞去,看门的几名打手刚要去拦,却被一股怪风吹出几丈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毅杀进大门。
烟雨楼内,中央正自起舞的翩翩倩影被突然闯入巨兽吓得花容失色,失声惊叫,周遭锦衣玉冠的看客亦被吓了一跳,不是酒水倾洒,就是四脚朝天,刘毅环视一圈,猛的暴喝一声,白虎虚影就此缓缓浮现,这一遭下来,惊得满堂落针可闻,
“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找你们。”
话音落下,便有五人从二楼屋门里走出,迎面就撞上了白虎那对冷漠的瞳孔,没有任何犹豫,五人齐齐跪了下来。
刘毅嗤然一笑,玄金锏直指五人,
“需要我多说吗?”
五人身子一颤,各自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喊道:
“我等五家愿为将军解忧,凑齐这一百万石粮食!”
“不够,四百万石。”
五人又是一颤,最左侧一人忍不住道:
“将军,我们……啊!”
话未说完,这人左臂齐肩而断,温热腥臊的血液如暴雨般侵袭着大堂,
“四百万石,再加一千万两白银。”
言罢,刘毅催马悠悠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