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他要问什么,余杲杲觉得她和祁方升的关系需要重新审视。他们不是在校大学生,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恋爱,他们这个年龄,多少都带着婚姻的目的。婚姻不同于恋爱,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关乎两个家庭。
“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余杲杲说,“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
抛开见家长那天闹出的不愉快,祁方升其他方面都是令人满意的。这些天她也想过,自己会不会太过无情决断?
余杲杲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也许是她还不够了解祁方升。不够了解,又怎能好好在一起?也许退回朋友关系,才是最佳的相处方式。
祁方升不接受这样的说法,“我会改的。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讲了很多,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求余杲杲再给他一个机会。见余杲杲没有任何松动,祁方升退而求其次,终于求得了一个追求她的机会。
走出餐厅,祁方升说要送她回家。
一心想吃麻辣烫的余杲杲:“不行!”
话音刚落,余杲杲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
祁方升请自己吃饭,她不好意思说没吃饱。如果祁方升送自己回家,她肯定要在他的目送里坐上电梯走进家门,然后趴在阳台上,偷看祁方升离开小区,再做贼般地下楼去吃麻辣烫。
她只是不想这么麻烦。
转念一想,点外卖也是可以的,余杲杲改了口:“行。”
去地库取了车,开车出去时,余杲杲先祁方升一步扫码支付停车费。看到两百块的停车费,余杲杲简直两眼一黑。
这么贵!以后再也不来了!
金融中心林立的幢幢高楼,内透灯光透露着质感与繁华。
抬起头,就能看见每幢楼顶的logo。银行、证券、保险……
余杲杲抬头看着“智行”两个字。
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这种金融机构是干什么的?
不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光影随波晃动,像是一条银色的光带。
车子开出没几步,遇到了红灯。
这种打工人聚集的繁华地带,红灯最多了。
人行道上走过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
余杲杲突然想到李修然,他念的是金融,是不是也在金融中心这些高级写字楼里上班?
念头一闪而过。
回去的路上,余杲杲和祁方升各自聊了近期的工作。
车子照例停在路边,余杲杲下车后表示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让祁方升快些回家。祁方升拒绝了,坚持送她上楼。
祁方升开着车一走,余杲杲撒开腿奔到玄关,胡乱穿好鞋子,蹦蹦跳跳下楼了。
想到麻辣烫,心情就忍不住轻快起来。余杲杲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仿若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路蹦蹦跳跳跑到了小区门口。
李修然出差回来,刚下网约车,推着小小的一只黑色行李箱刚要往小区走,就看见余杲杲笑意盎然地跟保安挥了挥手说了句什么,下一秒自动门打开,她蹦跳着出来。
一蹦一蹦的,像只兔子。
两人在小区门口遇见的。
不期而遇。余杲杲突然想到这个词。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每次和李修然的相遇,都是不请自来,怪没礼貌的。
身形一顿,余杲杲怔忡几秒,朝他点点头,从李修然身边走过了。
擦肩而过时,余杲杲想,她是不是太失礼了,同学一场,打个招呼而已。转念一想,自己当年自作多情,告白被拒,如果她跟李修然打招呼了,那当年付出真心的自己多委屈啊。何况,大二那年的寒假,也是他亲口说的“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那个承诺吧”。
越想越委屈,余杲杲脚下像是生了风又像是抹了油,只想快点远离李修然。
“余杲杲。”李修然喊住她。
被喊的人脚下一顿,下一瞬,加快步子跑开了。
唯恐避之不及。
李修然苦笑。他做错了事,是他活该。
见李修然带着行李,站在门口有些久,保安警惕地看向他,语气不太好,“做什么的?”
李修然解释:“租客。”
保安了然地点点头,从上到下快速打量了李修然,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像个正人君子。
缓了语气,但还是有些不上心,保安摆手,“那快点进去。”
李修然对他的语气无所谓。
小区里,业主为尊,租客次之。这他懂。
在进门前,李修然又看了一次那个蹦跳的身影。
保安看他在看余杲杲,结合他刚刚精准无误地喊出了余杲杲的名字,“认识?”
收回目光,李修然答:“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