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张阿福父子俩的忠心拥护者。
现在和张家算是结了死仇,庄子上的这些人常年与张家人相处,估计早就被张家人洗了脑。
主子对他们来说天高皇帝远,哪有就在眼前的庄子管事重要。
这个庄子她又没打算不要,只能重新换一批佃户了。
衙役将张阿福等人带走。
他们的爹娘老婆孩子追过来,哭嚎喊叫不让衙役将他们带走。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来。
她不相信张阿福的所作所为,他的家人不知道。
还有那些随着张阿福作恶之人的家人,难道他们当真不知自家男人深夜提刀出门时做什么去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那些人跪到阮新柔的面前求情,声泪俱下,闻者生悲。
算了,全都处理了吧。
阮新柔让人将装着账册的箱子拿了出来。
“这里,是这些年的账册,唯有去年老天爷不赏饭,地里没刨出来多少粮食,但在此之前,年年都是丰收,可是按照账册上来看,你们每年最少瞒报四成,这些全装进了你们的兜里面,
当然,这些皆是以前的事情,被骗的不是我,可是,我不想当下一个被骗的傻子,你们这些人,我用不起。
体谅你们家中顶梁柱犯了事,恐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能让你们饿死不是,所以,你们家中之物皆可以带走。
行了,回吧。”
说完这些,她转身往屋里走去,身后传来阵阵求饶哭声。
“这怎么能行?我们在庄子上住了一辈子,你让我们走,你让我们去哪啊?”
“夫人,别赶我们走啊,我们没去处啊!”
“夫人,您赶我们走那就是要我们的命,您是菩萨啊,怎么能做这样狠心的事情。”
“菩萨,活菩萨,求求您就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保证,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奸耍滑。”
“夫人……”
一声声哭声萦绕在阮新柔的耳边,使得她的脚步异常沉重。
尤其是那些孩子的哭声,让她的心口发软。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面冰冷一片。
不忠之人,再不复用。
她大步向前,进屋关门,将所有的哭声阻隔于门外。
护送莫战东几人回京都的侍卫随着官府衙役回来。
翠珠让侍卫们将这些人赶走,并监督他们收拾东西全部离开。
男子吃完了面来与阮新柔告辞。
“姑娘不亲自来送我一程?”
阮新柔站在屋门口,屈膝行礼:“夜里风大,公子小心行路。”
男子失笑,看着她转身回屋的背影,“还真是个心狠的,刚为你受了伤,你便能如此无情。”
“世子,我们该走了。”
男子下属来催,男子深深望了一眼屋中身影才转身离去。
鸡鸣破晓时,这些佃户家属也全都走光了。
庄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阮新柔睡了一觉,醒来用了饭后打算去庄子里逛一逛。
翠珠和翠文一个为她披披风,一个为她拿手炉。
“夫人,庄子上还有不少地没翻呢,现在将人全都赶走了,那些地怎么办?”
阮新柔往前走着,“我记得你说过,张家所住的小院前面有一排矮小窝棚,那里住着的也是庄子里的佃户,他们可能参与到昨夜之事里了?”
翠文摇头,“那些人瞅着瘦弱的很,就是有些年轻的男子身上也没多少肉,昨夜侍卫们路过他们住的矮窝棚,看见他们全都缩在一起,听到侍卫要赶那些闹了事的佃户走,也进屋收拾东西,要不是侍卫说夫人您没发话,恐怕昨夜他们也跟着离开了。”
翠珠在一旁道:“夫人,很多事情我都是问了他们,他们告诉我的,只是他们胆子可小,看家张孝带着人过来立马转身进屋,瞅着那样属实吓得不行。”
“恐怕,那不是胆小。”阮新柔已经站在了那些破败矮小的窝棚前。
她以为茅草屋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最落后的房子,没想到还有这样阴湿的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