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柔支着耳朵听着。
“老夫人,夫人受了伤,太医说需要静养,将军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夫人休息。”
这道声音是百花的,她称对方为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夫人。
所以对方是莫云的奶奶?
莫云亲奶奶来看望她?
莫云没说他已经认祖归宗。
可对方却已经住进了将军府,显然莫云已经接纳了对方。
可听那婆子说话的态度,可是很不善。
一个奴婢敢如此轻狂,上她院子里发威,说是没有主子的纵容她可不信。
老夫人来者不善啊!
她撑着身子起来,从商城里买了一个软乎乎的古风靠枕塞到了自己的背后。
估计一会儿有场硬仗要打,她得找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刚弄好,就听到外面一道责骂:“让开,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来拦我们老夫人的路,就是你们将军在,也不敢如此放肆,说,是不是那个刁妇指使你这么干的?”
“不是……”
“啪!”
“滚开,别挡路!”
争吵一落,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那道巴掌声太响,让阮新柔忽视不了。
她沉了沉脸,却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拎起硬邦邦的枕头冲着那房门砸了过去。
当的一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
“哎哟!”
阮新柔挑眉,沉着脸呵斥,“大胆的刁奴,我让你给我去煎药,怎敢才回!”
她骂完了人才扭头冲着屋门看过去。
屋门口站着的人脸色铁青,很是难看。
尤其是被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簇拥着,穿着华丽的贵妇人,面容黑沉,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阮新柔一愣,十分无辜的发问:“你们是?”
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那贵妇人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阮新柔眉毛动了动,还是那样柔善的样子,“你们是谁?可是府里的婆子丫鬟?为何这么久才来服侍我?只是一副药,到现在还没给我送来,难不成是想病死我?好歹毒的心肠。”
她一顿输出,越说声音越发尖锐,一副被气到了样子。
贵妇人拧眉,给了身旁婆子一个眼色,搀扶着她的婆子用鼻孔看人:“张开的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位是莫将军的祖母,府里的老夫人,不是什么婆子丫鬟,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婆子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丫鬟捧来椅子送到了老夫人的身后。
老夫人身子下沉,动作优雅的坐在了椅子上。
阮新柔一愣,态度十分友好,“原来是老夫人来了,是我眼拙,没瞧出来,还请不要怪罪。”
老夫人见她道歉诚恳,态度良好,脸色又缓和了一些。
阮新柔笑着,又道:“其实这也不怪我,老夫人,你瞧瞧你身边那婆子的穿着,华丽的很,和您相比也是不相上下,哦哦,就是脑袋上比您少了一些金簪子宝石之类的,可瞧着更让人觉得低调奢华,更像个主子呢!”
老夫人随着她的话看向那说话的婆子,眉毛微皱,眼神不悦。
婆子立马跪下,“老夫人,您别听她胡说,我这一身全是夫人您赏赐的啊,怎么能和夫人相提并论,她小地方来的,不识货,您可别动怒。”
阮新柔连连点头,赞同的道:“对对对。”
老夫人和婆子一同瞅向阮新柔。
阮新柔一笑,“我就是从小地方来的,不识货,但我觉得吧,府外的百姓多数和我一个样,都没什么见识,估计也分不出你们谁是主谁是仆,哎呀,老夫人,我无意冒犯,心直口快罢了,您有教养,一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吧?”
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让她说了,老夫人端着身份,冷哼了一声。
那婆子有心解释,老夫人一摆手,婆子不敢再出声,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到了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睨着阮新柔,“何必班门弄斧,以为挑拨了我们主仆的关系,你便能得了好?”
果然是个老狐狸,一眼就识破她的目的。
阮新柔装无辜,“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我不懂。”
有丫鬟将热茶递到老夫人的手边,老夫人接过茶盏轻掀茶盖,轻拂杯沿,抿了一口才道:“云儿身份高贵,不是你一个乡村野妇能配得上的,我进门时你没第一时间喊我祖母,攀附关系,想来也明白你不得我们莫府的认可,既然有这自知之明,便收了银子自行离去吧。”
她抬起手翘着兰花指在空中点了一下,身后的丫鬟便捧着一个托盘上前。
刁蛮婆子鼻孔朝天的将盖在托盘之上的绸缎掀开,然后转身去看阮新柔,“这些可是一千两,想来你们一家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老夫人仁慈,给了赏赐,赶紧拿了银子走吧。”
哎哟,她竟然也有被银子砸的一天。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她委委屈屈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移开视线。
那婆子立即发难,“怎么?难道还嫌少不成?这些足够你一辈子吃用不愁,识相的赶紧下地跪谢老夫人,否则一文钱也没有,直接打了你出门。”
阮新柔也不气,身子往后又靠了靠,瞬间觉得更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