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高大宝他们气愤的是,官兵们烧尸体的柴火,还是从进出城的百姓手里盘剥的。
这个吕阳县的知县,简直一心钻到了钱眼里,连城中百姓进城出城都要收费,一次十文,没钱可以拿东西顶。
外面的流民想入城,收费就更高了,一个人十两银子,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人,就是十两。
不仅如此,马匹、牛羊甚至鸡鸭,只要是活物都要另外收费。
马车、板车、独轮车等死物也要收费,甚至车上的东西要是装的多,还要再另外加钱。
张狗子听得气愤不已,忍不住骂道:
“这个贪官,怕不是想钱想疯了,一个人十两,他不如去抢!”
“他这不就是在抢嘛,明抢总被暗算强,我看这个知县,还比霍邑县的强点。”
朱钰捋了捋胡子,觉得只要明码标价,一个人十两能顺利穿城通过也还行。
听他这么一说,高大宝和张狗子等人都是一愣,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高长天叹了口气,有些伤感道:
“世道已经这么难了,还没有一个好官,让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朱钰嘲讽一笑,
“谁让大夏朝气数已尽,要完蛋了呢,当官的再不趁着朝廷还在大捞特捞,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高长天吓了一跳,急声呵斥道:
“快别胡说,当心被人听去了。”
朱钰心中叹息,大哥还是对朝廷抱有幻想,可是这个腐朽的朝廷,注定要辜负他们了。
朝廷什么的,高长天只是随口感叹一下,就扔到了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不要入城,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入城之后是迅速通过,还是休整一晚,补充一下物资再离开。
朱钰觉得城外都这样了,城里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此地不适合休整,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高长天也倾向于尽快离开,两人迅速商量好,给了高大宝一袋银钱,让他去找守城官兵打探一二。
张狗子忧心城中情况,自告奋勇跟着高大宝他们一块过去打探。
几人前脚走,负责居中维持队伍秩序的高二壮,就跑了过来。
脸色难看,声音艰涩,
“爹,朱叔,石小山起了高热,有些咳嗽。”
高长天和朱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两人急忙叫来刘一手,跟着一起过去看看石小山的情况。
石小山从前日就有些不舒服,嗓子痒痒,还口干,他也没多想,以为是自己水喝的太少,话说的太多。
可昨日,他发现嗓子不仅干还有些疼,身上也疼,尤其是腿,跟灌了铅一样沉的很。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心里害怕的很,不敢同任何人说,只偷偷给自己加了件衣服,尽量多喝水多吃饭。
结果一点用也没有,今天一出发就觉得身上冷,别人都热的把皮袄脱了,他还冻的发抖。
被身边众人看出异样,抬手一摸,额头滚烫,石小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起了高热。
这个节骨眼突然起了高热,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高长天他们没明说,但大家又不傻,尤其是年纪大的,见又是让蒙面巾,又是喝汤药,就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等到了吕阳县,看到官兵焚烧尸堆,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得知石小山起了高热,顿时避如蛇蝎,纷纷躲的远远的。
石小山看到秦东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蹿到了队伍前面,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都给气笑了。
他拿秦东当兄弟,秦东拿他当工具。
用的着的时候勾肩搭背兄弟情深,遇到点事就恨不得躲开八丈远。
对这种人掏心掏肺无话不说,他也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