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满,这可是从你书房里搜出来的,就藏在你砚台底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砚台下?
虽说她平日常在书房,也不允许除云蝉之外的任何人进书房侍奉,可她总有不在的时候,例如出门请安、散步,书房无人,小翠等人也不是时时刻刻守在书房门口,若陈进宝存心栽赃,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陈进宝是她救回来的,且在她回府之前,在场众人就已经听过陈进宝的说辞,先入为主,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她是凶手。
“我自随兄长入京,承蒙太师府长辈与姊妹们照顾,这才有如今平稳顺当的生活,我为什么要放着大好生活不过,一定要对怀礼和怀止两位弟弟痛下毒手?”
陈进宝泪意朦胧的眼底划过一丝怨毒。“我听姐姐说,姑娘刚入太师府时曾经被郑夫人的不小心用茶水烫伤过手,或许怀恨在心”
“你姐姐与你倒是姐弟情深,兰芷与我也算主仆一场,将兰芷带来细细询问,诸位再做定论也不迟。”
按现在的情势来看,陈进宝是铁了心要栽赃给她,她可以相信陈进宝品行卑劣、满口谎话,但兰芷是她从进撷芳院以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她相信她的为人。
很快,兰芷被带上来,和陈进宝不同的是,她双手未被捆住,只是整个人臊眉耷眼的,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气神。
“兰芷,你家姑娘是否经常买派你前去百味楼采买糕点并送去举霞轩?”太夫人肃穆的嗓音传来。
兰芷跪在地上,轻轻点头。
“那你可承认,你弟弟方才所说?”
兰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兰芷,姑娘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污蔑姑娘!”
云蝉原以为把兰芷叫上来就一定能拆穿陈进宝的谎言,谁知,兰芷非但不为姑娘辩解,反而往姑娘身上泼脏水,气得她上去就握住兰芷的肩膀摇晃着,企图唤醒对方的良知。
兰芷任由她摇着,却始终一言不发。
“阿满,你还有何要辩驳的么?”
太夫人的目光复杂,她虽与江岁华相处不久,但她愿意相信江岁华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但现在,霍怀礼和霍怀止的的确确中了毒,那糕点也拿去给府医查验过,确实含毒。而两个证人的证词又统一指向江岁华,人证物证俱在,她即便有心袒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岁华乜了兰芷一眼。“晚辈无话可说,但没做过便是没做过,晚辈绝不会因他人诬陷而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太夫人和太师对视一眼,太师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将你禁足撷芳院,罚跪思过,待你兄长回来再做定夺。”
江岁华明白,在这种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禁足罚跪已是太师和太夫人能给的最轻的处罚,她不敢辜负两位长辈的心意,于是微微俯身。
“是,多谢叔祖母叔祖父。”
江岁华当场就要被太夫人贴身的齐嬷嬷带走送回撷芳院去,郑氏却十分不乐意。
“上次她故意砸伤云儿的膝盖,母亲也并未责罚,这次她蓄意下毒谋害礼儿,父亲和母亲却仍旧轻轻放过,这外来的野种当真比咱们府上的亲生血脉还金贵么?”
野种两个字,让江岁华眼底骤地蹦出一抹寒芒。
“那你要如何?”太师对郑氏有些不满,但是说到底这次受害的是霍怀礼和霍怀止,郑氏激愤也是情理之中。
郑氏想到自己儿子躺在床上那苍白的小脸,就心疼不已,既然父亲母亲都当这个野丫头是太师府的亲姑娘来疼,那犯了错便要受罚。
“父亲重视霍远,连带着也重视霍远的义妹,但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会影响太师府和太子府的名声,所以,不动家法,不足以正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