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你的处境会比原来危险百倍,你可想好了?”
霍重九抬头饮了一杯,辛辣的酒液冲刷过喉咙,带起一阵热意。
江岁华唇角漾开一抹笑,伸手提起酒壶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又替他杯中续满。“生死无悔。”
她朝霍重九举了举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少女被酒液呛得眼眶微红,眼中神色却坚毅无比。
霍重九凝视她,心弦仿若被无端的风撩动,良久,他抬起酒杯朝她一敬。
“生死无悔。”
戌初一刻,无边无际的夜色仿佛要将整个临安城吞没。
寂静的街道中,两盏高悬的灯笼在中规中矩的府门前投落一片暗淡的光晕,描着江府两个大字的描金黑底牌匾静静地悬挂在的门头。
守在门口小厮似是受不住这终日没有波澜的生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你说,咱们还得守这里头这位多久,这都两个月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守在另一侧作小厮打扮的男人皱着眉制止道。“不想掉脑袋,就闭紧嘴巴,好好当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嘴巴长在人身上,哪能真一整夜守着一句话不谁?!”
小厮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的府门前飞快地奔过一道人影,他几乎是立刻呵斥起来,可那人影跑得太快,听见他的呵斥非但没有停步,反而跑得越发慌乱,连架在墙壁上的木材都被碰倒一大片。
不像是路过,倒像是犯了什么事儿在逃命。
两人看看人影逃窜的方向,又彼此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巷道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他们便看见一匹骏马从巷道直直往里冲来。
骏马通体黢黑骨架匀称,辔头和马鞍都带着瞩目的红缨,一瞧便是富贵人家豢养的马匹。最令人瞩目的是马背上的公子哥儿,一身朱红色衣裳,身姿挺拔,抖动缰绳之间,长袖拂动,仿若夜里一簇曜目的火焰。
他们原以为来人是只是路过此地,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马匹竟放缓了速度,没有朝前冲去, 反而一步步朝他们逼近,最后竟停在江府门前。
“不知公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个子高些的小厮戒备地打量着马背上的男人。
谁知对方忽而俯下身子,语气戏谑。“你猜猜。”
小厮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还没来得及回答,胸前就狠狠挨了一脚。
这一脚力气极大,将毫无防备的小厮踹得喉中阵阵腥甜。
小厮捂着胸口疼得倒抽凉气,好一会儿才被愣神半晌的同伴从地上扶起。
他眼底划过狠厉之色,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公子深夜造访又无辜殴打我等,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小厮向上仰视着霍重九,却见对方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而后轻飘飘地说出一句。“打的就是你。”
小厮:?
两人瞬间将自己生平干过的事儿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什么时候得罪了一个如此嚣张的公子,几息之间,马上的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再度俯下身来,揪住小厮的衣襟。“本公子的玉佩,是你拿的。”
玉佩?
小厮才被他踢了一脚,又被抓住衣领,整个人狼狈不堪,但这回隔得近了,他才注意到男人脸上薄红的醉意以及随着男人衣袖挥动之间浓厚的酒气,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估计是哪个世家公子喝多在这儿耍酒疯。
“不是,公子您认错人了。”
霍重九却根本不听他辩解,揪着他的衣领就要将人提起。“还说不是,本公子才出福膳楼,就被你抢了玉佩,说,玉佩藏到哪里去了?”
小厮虽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先被男人踹了一脚伤了元气,又被男人提住,实在不好施展拳脚,看对方这架势他也实在不敢动手,只能极力为自己辩解。
“公子,您真的认错人了,偷您玉佩已经跑远了,奴才是江府的小厮。”
他想搬出的江府来吓一吓男人,可对方非但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愈发肆无忌惮。
“江府,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有江府?
本公子一路追过来,到了这里就追不见了,你说他跑远了,那你把他抓来,本公子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