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昏迷着，所以布伦丹上楼敲我的门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进来。” 我声音沙哑地说道，仍躺在地板上，几乎一丝不挂。没关系的，对吧？反正他说不定是个女生呢。我还是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些，用胳膊护住胸口。这只是本能，多年来对胸部的认知以及该如何对待它们已经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此刻，胸部暴露在外不知为何比我身体不断流血弄脏地毯更让我担心。
布伦丹转动把手走进来，至少…… 嗯，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开始有点惊慌，但了解他的我知道，这可能更多是因为我的血，而非我的乳头。
“没事的。” 我喃喃说道，试图让他安心，“我只是需要一件连帽衫。”
“我的天呐。” 布伦丹轻声说道，在我旁边蹲下，双手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天呐，汉娜？汉娜！？”
“嘘。” 我示意他安静，“我爸爸…… 在睡觉。我没事。一切都好。我不会流血致死的。”
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没事的。真的挺正常的。
“没事？你觉得这没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经验丰富。” 我向他保证，“真的。我有好多血。我能看到。”
布伦丹似乎不相信我，迅速掏出手机。
“别打 911。” 我坚持道，“不然我会吃了你。”
我真的好饿。
“艾达？” 布伦丹说道，这有点奇怪，因为她不在这里。…… 哦，对了，他在打电话。“汉娜需要帮忙。你能过来吗？”
“你身上有好多血，布伦丹。” 我咕哝着，“你需要那么多血吗？”
艾达大概说了些什么，但布伦丹没有回应，只是挂了电话，转过头看着我。
“是的。” 他坚定地说，“就像你需要你的血一样。你能把这些都清理干净吗？”
“好累。” 我抱怨道，“不想动。”
“好吧。很好！” 他用一种尖锐的声音说道，这表明他并不觉得情况很好，“嗯，你还能说话，这就好。继续说话，好吗？”
“我爱你，布伦丹。”
“谢谢，我也爱你。请保持清醒！”
我咧嘴笑了，感觉嘴唇咧得比平时远得多。他爱我！可惜他不是女生。等等，哦对了！
“你应该给自己取名叫梅。” 我告诉他，“就像…… 宝可梦里的梅。布伦丹和梅。这很有趣。”
“我想过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我，把我床上沾满血的床单扯下来，“但我觉得我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成为那样的玩笑。我总会想到游戏里的梅这个角色，我希望我的名字能让我想到我自己。”
哦，这说得通。我没转头，就看着布伦丹把床单揉成一大团，按在我的背上，正好压在伤口上。这可真疼！要不是我这么困，可能会不小心对他发火。
“轻点。” 我嘟囔着，“我长出剑了。”
“是啊，我注意到了。” 布伦丹应道，“不过你身体其他部分好像没跟上这节奏。”
“我昨天遇到了一个机器人。” 我告诉他。
“真不错，汉娜。”
我轻轻踢了踢腿，微微咯咯笑起来。不过地毯又黏又湿。也许我该起来？算了，我太累了。而且好饿！哦，糟了，那学校怎么办？今天是上学日啊！
“你带了连帽衫，对吧？” 我微微扭头看向他问道，“这样我就能去上学了。”
“汉娜，你今天不能去学校。” 他坚持道，“绝对不行。今天不行。”
“…… 但今天是周五。” 我提醒他。
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按压我的伤口。好吧，我想我确实有一些挺严重的伤口，但血已经在自己止住了，应该没事的。我只是有点头晕和饥饿。我打了个哈欠，把下巴张到最大，自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这样做后，就没怎么试过了。感觉还不错。我真的好想咬点什么东西。
哦，艾达正朝门廊走来，她小小的，一口就能咬下去。不。等等。咬朋友是不对的，对吧？尽管我很想。我真的很想。我又冷又饿，头也疼，我太想吃东西了，食物就在眼前，我为什么不吃呢！？
“怎么啦，书呆子们。” 艾达走进我的房间说道。然后她愣了一下，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场景，“哦，我的天呐，好吧。你还活着吗，汉娜？”
“我想吃了你。”
“哇，好吧，我没想到这么早气氛就变得这么奇怪。” 艾达叹了口气，“往后退，大高个。”
布伦丹犹豫着照做了，我差点朝他扑过去，但我还是太累了。然而，艾达却径直朝我走来。送上门的食物！我上下动了动下巴，口水从嘴里滴下来，和地毯上的血混在一起。
“妈的，你看起来确实很饿。” 艾达说着，向我伸出手，“好吧。你可以咬一根手指。好吗？就一根手指。”
“艾达，你在搞什么鬼！？” 布伦丹低声说道，但我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猛地向前一伸头，一口咬下去。我的牙齿轻易地咬穿了她的手，美味的、带着鲜血的生肉和骨头让我大快朵颐。我想我咬掉了两根手指，但我不在乎，我吞下去，可我还想要更多，但艾达用受伤的手按住我的额头，把我推开，让我继续饿着，然后 ——
“完美如初。” 她说，我的思绪一下子停住了。背上的疼痛开始减轻。艾达手上滴下的血也开始变慢，新的手指从伤口处长出来，先是骨头，接着是肌肉、神经和皮肤，依次生长。我盯着这重生的过程，看得入了迷，慢慢地我意识到，她之所以要重新长出手指，都是因为我。我几乎赤身裸体地躺在房间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几乎野性大发，差点就伤害了最在乎我的人。随着我的伤口愈合，血液开始补充，我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就变成了从一开始就害怕成为的怪物。
“嘿，这才是我熟悉的那种惊魂未定的表情。” 艾达咧嘴笑道，“回过神来了吗，汉娜？”
我吐在了她腿上。我想，又多了一件要清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