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琦玉沉默片刻,起身坐到床边摸摸她的脑袋,“青青,你说的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见,这是不孝,被人听见了名声就全毁了知道吗?”
说完她又看向两个小的,“你们两个也不能在外面说漏嘴,以后咱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劲得往一处使才行,听到没?”
两个小的听不大懂,但中心思想明白了——不往外传小话,于是两颗脑袋捣蒜似的点。
孟缚青相信单琦玉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可以看出她是个温柔且内心强大的人。而且看她说话就知道是读过书的。
可惜了,跟了孟邵元这么个畜生。
于是她乖巧认错。
两个鸡蛋最后单琦玉也没吃上一口,一个给了孟缚青,剩下一个一切两半,分给两个小的。
两个小的吃的很珍惜,大半天了还剩下一半,蛋白都要被小脏手污染成蛋黑。
受伤并非没有好处。
孟缚青伤得严重众所周知,都能体谅一二,免了来回跪。
孟邵元下葬这日,孟缚青被人扶着也跟了去。
她这个做女儿的若是连自家老子的葬礼都不参加,定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倒是不怕这个,担心的是做得太过火被有心人旧事重提。
孟家村是个地势较高的小山村,房屋错落有致,后面就是一座大山,村人惯常叫它‘后山’。村里总共住了三十几户人家,二百来人,其中有二十几户村民属于孟氏一族。
孟邵元下葬,几乎每家每户都来了一人,单家也来了人,是单琦玉的小婶及其孙女。
单单从两人的着装和头上戴的首饰来看,这两人应该是来炫耀的。
孟缚青知道原主外祖去世后,他们一家和单氏一族几乎断了关系,个中缘由并不复杂。
单父的兄弟姐妹不多,只一个弟弟,当年单父自觉时日无多,一心想为唯一的女儿及孩子筹谋以后,他想的是无论如何,得让女儿和孩子有个退路。
大燕朝规定外嫁女不能继承娘家遗产,去世之后继承家中房屋和田地的便是弟弟一家。
只要立好遗嘱并征得弟弟的同意,女儿便也能分到一部分遗产。
费心安排好一切,单父与世长辞。
谁承想,在单父生前还答应得好好的一家子,等人去世后就变了一副面孔。
他们把房屋和田地全部霸占,连哄带骗说是帮单琦玉保管。
单琦玉还没单纯到这种地步,态度十分坚决地想把遗产中写明的那部分要回来,最后更是直接找来了单家族长。
许是商量好的,族长只说单琦玉是外嫁女,该为单家家族的日后考虑;说单琦玉性情软弱,哪怕遗产分到手上,也会被孟邵元挥霍一空;说单琦玉为人浅薄,眼中只看得到黄白之物。
单琦玉看清楚了家族的虚伪,感到万分失望,尽管手上还拿着父亲写下的遗嘱,没有小叔的同意她也分不到遗产,最终只得绝望离开。
孟缚青对这位外叔婆印象并不深刻,唯一给原主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就是遗产事件。
从这位外叔婆和单琦玉说话时挑剔嫌恶的神情、暗含嘲讽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是个傻呗。
素色的麻布麻衣连成一小片在山路上慢腾腾地往前挪,一路还能听见期期艾艾的哭声。
孟缚青看看傻呗亲戚,想想死了的爹,不时佯装抹一下泪,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