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曾对他生有片刻的愧疚,怀有亏欠之心,却也仅是如此。
他是否无辜,只他自个心中明了,旁的人无法看穿。
他在宫道之上,莫名将她绑离。
而后,悄无声息藏匿,暗自羁押。
接二连三之事,并非心血来潮,无来由、事因。
若非她反应迅速,蒙混过去,悄然逃过一劫。
只怕,黄泉路上已留有她零星的身影,哪由得她如眼下这般处挖空心思。
先前那伙不明原由炙热,也未必同他脱得干系。
如此费尽心机,明里暗里的捕获,早已非明面上所见那边简单。
若非她手里有他们要找之物,便是想利用她特殊的存在做些什么,威胁于人。
明面上放任她自生自灭,不管不顾,暗自又紧跟不舍。
有人自暗处,悄声看着两人的举动,又或是那个男人在亲自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皆是无言的危机,是冲着她的命而来,自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故此,她难以坐以待毙。
他曾悉心照顾过她,也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故而,她不会痛下杀手。
她亦不信那些人会轻易放过她。
接连不断的穷追猛打,无疑验证了这一点。
她决心利用他,也只为求得自保。
于他,并无损失。
如若他无法带她离开,无力助她脱困,她自会断了与他的纠缠,息事宁人。
算作一报还一报,自此扯平。
她极有分寸,不会任由他越陷越深,也隐隐持有距离,不会主动搅扰。
往后,待风头一过,也无非是桥归桥路归路,山水不相逢。
十年八年一晃而去,回顾眼下,也不过尔尔。
火烧长明宫,险些伤及无辜。
对她紧追不舍,将她羁押,那一宿,还伤及了周边之人。
种种,她皆未曾计较,既往不咎、任其而过。
眼下,她也未曾伤及他的性命,对其舞刀弄枪,只不得已利用。
更甚对他心怀过感激,始终于心不忍。
眼下的行径,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待事过,也恐难有交汇。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楼起楼落、物是人非,不会有人再记得什么。
人生那般漫长、无尽,发生之事纷杂、繁复,若事事执着,未免太过苦累。
一如当年之事,一如多年前的霍时锦,皆是她心中难以搁置之物、人。
一如历经诸事,她仍在残喘,从未止戈。
一如时过境迁,兜兜转转,她们仍重逢于当下。
她独自睡了很久,自黄昏临近深夜,尤为祥宁、静态。
她未曾留意到,周边显浅的的哨响,间隔不久,便会响动。
哨响断续,一直未曾间停。
许是过于疲乏,睡得深沉,故而未有所察。
其实不然,实情更为啼笑皆非。
霍时锦反应迅速,每每生有异响,便会及时替她捂实耳朵。
故此,半宿未睡,几近寸步不离,守了落笙半响。
对此,落笙始终未所察,暗自为其忧心。
已接连过去几日,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一点响动,不由得让她疑心。
她暗自揣度其中原宥,苦想未果。
思来想去,只觉周边戒备森严,他有所顾及,无以只身涉险,能解释当下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