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试过,但现在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寻常大夫救不了县令大人。”陈识月一番话,点明了此刻的窘境,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选择的时候,她便成了最后的选择,硬着头也得去试。
试试,还有活的机会。
不试,必死无疑。
李仕出去了,很快就将一切准备妥当。
气若游丝的赵洛阳被扒了放进浴桶里,脑袋耷拉着,露在外头的胸口,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线条状痕迹,何其触目惊心。
“这些……就是你说的那个?”李仕瞪大眼睛。
陈识月点头,“应该就是,我也只在书中见过描述,第一次亲眼所见。”
既震撼又令人汗毛直立,这样诡异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中原?纵然此处靠近边关,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不是说在蛮族,这些东西也是禁忌吗?
陈识月没功夫去想太多,从接过衣钵的那一刻起,她就立下誓言,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忘了医者本分,当个好大夫……不就是为了救人吗?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陈识月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盯着,回头却见霍青行搬了凳子堵住门口,似乎是防着外人进来,又好像是有点不高兴。
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
“别让火熄灭。”陈识月在自己手上擦了秘制油脂,将鲜肉放在油纸上,用刀子在黑线密布处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登时涌出。
陈识月快速将鲜肉贴近伤口,鲜血沿着赵洛阳的身子,滑入浴桶内。
“好像有东西出来了!”李仕险些失声尖叫。
的确,有东西要出来。
之前那些黑色丝线仿佛活了,开始不断的往外涌,紧接着便随着鲜血涌出伤口,爬到了鲜肉之上。
鲜肉上面被陈识月撒了点药粉,这会所有的黑线条如同可怖的虫子,紧紧缠绕着鲜肉,仿佛要将其蚕食殆尽方可罢休。
李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有点懵,脑子嗡嗡的,这场面他是真的、真的从未见过,一眼就终身难忘。
无数条黑线,如同活蛆一般扭动着、爬满了整块鲜肉,及至伤口处血色由黑转红,赵洛阳胸口的黑线全部消失,这块鲜肉才被陈识月快速丢入火盆。
滋……
灼热的火焰,将一切焚烧殆尽。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虫子在挣扎,其后又被火焰吞没,直至动静全无,一切归于死寂。
从始至终,陈识月都没说话,李仕也不敢吱声。
臭味自火盆中漫出,熏得人五内翻滚,几欲作呕……
等到火盆内彻彻底底没了动静,陈识月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快速为赵洛阳包扎伤口,让李仕把人送回了床榻,至于那一盆东西……到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挖坑撒上药粉,埋了便罢。
“月大夫,现如今什么状况?”李仕战战兢兢的问。
陈识月正在把脉,没有回他,但脸色好转了不少,等着收了脉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李仕盯着她。
陈识月转身去桌案开方子,“好消息,命捡回来了。蛊虫入体时间太短,来不及适应这副身子,所以只需稍稍引导就能拔除,算他福大命大运气好。”
“那……坏消息呢?”李仕喉间滚动,竖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