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珞,你知道吗,我昨晚一晚没睡。”徐湘祈道:
“万一揽星楼开店没有顾客,万一第一日便亏损,我要说些什么,你才会开心一些。”
“纠结了一整夜,我又想,珞珞的主意这么厉害,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所以我就将想好的词句都忘了。”
徐湘祈的声音总是不急不缓,像冰川之下暗涌的流水,你看不到它流动,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力量。
“你看,今日果真成功了,是不是。”
“所以珞珞,你不要怕。”徐湘祈柔声道:“就像我有你一样,你永远会有我。”
“你回头看——”
姚珞珞乖乖回头,雪地之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脚印。
“每一步,都是我们一起走的。”
姚珞珞是小太阳。
徐湘祈就是独属小太阳的太阳。
这日回府,姚珞珞蒙着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冬青知道姚珞珞昨天定然累得不轻,难得没有早早叫她起床。
然而这个家里,总有人不希望她如愿。
冬青急急冲进来,手忙脚乱地将窗扇上的遮帘挨个打开,一把将姚珞珞从床上拖起来,强制唤醒。
姚珞珞迷迷糊糊被拍了一脸粉,连声咳嗽,求饶道:
“冬青,这是脸,不是城墙,你轻点。”
“轻不了!”冬青压低声音,“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指名要见您!”
姚珞珞瞬间清醒过来。
冬青和翠竹一起在姚珞珞脸上忙活,总算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将她收拾得体面能见人。随手选了一件青绿色的衣裙,姚珞珞被冬青架着一路小跑,直直来到主院。
姚珞珞强自按压胸中激荡的气息,见礼道: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半晌无声,姚珞珞一动不敢动,咬牙坚持。
终于,耳边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
“湘祈小姐国色天香,难怪会被七弟惦念,常常挂在嘴边。”
“坐下吧。”
姚珞珞依言落座,才道:
“臣女同王爷一面之缘,奉父命殿前献丑,承蒙王爷抬举。”
姚珞珞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交代得一清二楚,十分省心。
公上轩的脸色好了一些:“七弟确是爱琴之人,孤在音律方面也小有研究,若湘祈小姐不弃,改日孤当向小姐讨教一二。”
姚珞珞既无谄媚,亦不显慌张,尽量像个木头人一板一眼道:“是臣女的荣幸。”
公上轩的视线在姚珞珞身上停留片刻,果真颇为无趣地移开目光,同徐远申聊起政事。
姚珞珞心中松了一口气。
自从岁除那日知道了徐远申的心思,她便早做准备,想方设法调查太子和七皇子的好恶,旨在成为一个两厢不喜的角色。
被皇亲国戚不喜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可若是不小心惹了兄弟两人青眼,成为两边起争端的印子,那才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惜她花费重金从周禅那买来两位的消息,果真管用。
毕竟有姚珞珞在场,太子与徐远申聊过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随便找个由头,终于还是将话题引到了岁除宴上。
“听闻七弟特意到府上,给国公亲自送来一位美人,深得国公喜爱。”公上轩浅笑道:“孤实在好奇,国公可愿让美人露面,给孤开开眼?”
这话其实不大合适,不论妻妾都是臣子的家眷,太子以势压人言语亵渎臣子的家眷,视为不礼。
徐远申神色一变,勉强道:
“清澜今日身子不适,恐怕给殿下过了病气,还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