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清澜姑娘取些纸笔来。”
冬青应是,正要离开,被匆匆起身的清澜拉住了衣袖。
冬青不好将人挣开,只好停下脚步,任由她牵着。
姚珞珞以眼神询问,清澜松开冬青,先是对她笑了笑,而后才对姚珞珞写道:
“是公爷吩咐的,不许我用纸笔。”
顿一顿,才继续写道:
“公爷说,喜欢我不用纸笔的样子。”
姚珞珞先是迷惑,待想通后,便是一阵恶寒。
徐远申以清澜的缺陷取乐。
这乐,恐怕甚至是闺房之乐。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
“清澜,你确定你知晓父亲在同你做什么事情吗?”她很难不怀疑,如果清澜当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在智力方面有缺陷,心智不全。而公上瑾和徐远申仗着这一点,将清澜如同玩物般辗转玩弄,她绝不容许。
是,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女人的性命尊严更是低如尘埃,却不代表人真的能随心所欲丧失身为人的底线。
至少,姚珞珞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边,要她眼睁睁看着徐远申禽兽不如行事而不作为。
然而,清澜回答地十分干脆:
“知道。”
“是公爷心悦于我,同我两厢欢好,绵延子嗣。”
姚珞珞:“……是有人教你这样说的吧?”
清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别人教给我的。”
这话倒也没错。
清澜看似天真懵懂,句句回答却又滴水不漏,姚珞珞如今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是不是被蒙骗了。
斟酌之下,姚珞珞最后问到:
“你在这里,在父亲身边,开心吗?”
清澜点头。
姚珞珞正要松一口气,便看到清澜认真写下:
“湘祈小姐,你要我开心,我便开心。”
这句话沉沉压在姚珞珞心中,直到她将人送回泊悦苑,回到自己院中,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情感上,姚珞珞已经完全相信,清澜是个彻彻底底的倒霉蛋,上天夺走她的声音不说,还让她命途多舛,遇到公上瑾这禽兽。
可理智上,她还抱有一丝清醒。
公上瑾当真会将这样一个心思澄澈、对他来说毫无裨益的人,费尽心思地放在徐远申身边吗?
“静观其变。”徐湘祈的声音替姚珞珞守住了脑海中仅存的那一分理智:
“倘若清澜姑娘当真心智不全,以她的身姿样貌,若不将后路一同为她准备好,贸然离开徐府,对她而言绝非幸事。”
“而且,珞珞,你可曾注意到一件事?”
“清澜姑娘出身王府,可你方才与她交谈,她却几乎未曾提及王府半句。”
姚珞珞的理智慢慢回笼,回想两人之间的交谈,发现湘祈的发现的确没错。
“有一种可能,清澜在王府时间尚短,故而没什么值得特意提及。”
“另一种可能——”
姚珞珞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是刀,而刀永远不会刺向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