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生将沾着糖霜的碎银“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气势如虹:“自然是牌九!”
“叩叩叩”
伙计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
“坦哥,还没走呢?”
“没呢,今儿张哥有事,我多留会。”
“得,一事不烦二主,您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看到对着庄荷发疯的高春生。
伙计抱着胸,神情十分鄙夷:“诺,又是这位。”
坦哥自然还记得高春生,不由讶然:“高老板家的?今儿不是扔了一回?这么快又凑到钱了?”
“可不是。”
伙计硬是拉着坦哥看了会热闹,左右高春生在庄荷手上讨不到便宜。像这样顾客输红眼迁怒庄荷的事时有发生,若不会点身手,还真干不来这活。
再看下去,坦哥该被扣月钱了。他挽起袖子,单手一拎,便将纠缠不休的高春生提了起来。
庄荷理理衣襟,无奈道:“坦哥,真没想到连你也看我热闹。”
坦哥蒲扇似的大掌将庄荷的后背拍得砰砰响:“都怪赖猴那臭小子拦我,别挂心,改日坦哥请你喝酒!”
“得你这铁公鸡一坛酒,也算我这顿揍没白挨。”庄荷睁眼说瞎话,方才被按在地上的人可分明是高春生。
后巷的小门一开一关,高春生烂泥似的倚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粗气。
耳边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在高春生不远处停下。鹿皮靴踩在雪上的响动又轻又软,他眯起一只眼抬头看,面前站定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
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位冷脸男人,高春生看了看对方的身量,嗤了一声,歇了心思。
“高春生?”女子压低嗓音道:“高氏甜饼的东家?”
高春生恹恹道:“你谁?”
女子没有回答,“五百两,将高氏甜饼的房契和地契卖给我,还有高家的秘方。”
“银票我就带在身上,只要公子取来契书,立刻便有了翻盘的本钱。”
女子微微弯腰,诚意十足:“高公子,如何?”
车轮滚动的声音复又响起。
冬青摘下兜帽,抖落周身的寒气:
“小姐,按您吩咐,打听了京城典当行死当的价格,给高春生报价,提出买下他的铺子。”
姚珞珞饶有兴致:“他怎么说?”
“不仅没同意,还想对奴婢动手,被刘江大哥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冬青笑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羞赧,“刘江大哥板着脸的时候看着好凶,不过奴婢一点都不怕,因为刘江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生气的。”
看来自家这棵小白菜已经被人连根带叶一块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