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府上开始陆续挂红绸礼花,张贴喜字,提前为下月初十的仪式做准备。
姚珞珞沿着长廊漫无目的踱步,心中想着几件事情之间的联系。
路过花园一处角门,听到下人们正在闲言碎语。
“老爷真舍得为梅香斋那位花钱,我看这阵仗,不比当年夫人进门时候的差。”
有人嘿嘿一笑:“你说的是前边那位,还是现在这位?”
“屁话,前边那位进门的时候,我还追在老娘屁股后面喝奶呢。”
这人又道:“老爷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顶着多少闲话娶了夫人。梅香斋那位容貌更胜夫人,却娶得偷偷摸摸,可见老爷到底是上了年纪,没了当年的心气儿。”
“此话怎讲?”
“你还没听说啊?”先前这人压低声音,“今儿一大早,老爷身边的墨白拎着一车礼物,去到递了帖子的门上,挨家挨户将请帖要回来了。”
“还有这等事?”
“可不。”谈起主人家的轶事,此人滔滔不绝,“账房里的几个老头听说气得翻了白眼,又不敢发作,差点没憋得背过气。当初老爷那请柬要得急,他们挑灯熬夜写完了,结果送出去,别人还没焐热,又一封不落地求回来,还当着人面一把火烧了。”
窃窃的笑声传来,两人幸灾乐祸道:“该!几个老东西仗着识得几个破字便自诩高人一等,成天拿鼻孔看人。说白了大家都是下人,谁看不起谁啊!”
“可不是!”
手上的活打发得差不多,两人拎着木桶,往另一个方向说说笑笑地走了。
姚珞珞站在角门旁,只觉云开见日。
深夜访客,彻夜长明的阁楼,撤回的请柬。
几件事情,终于在姚珞珞眼中,连成一条直线。
她快步回到术雅苑,找到冬青:
“替我带个话给老于。”姚珞珞说:“告诉他,菜不必送了。”
冬青什么也不问,应了声“是”,便搁下手中的东西,往侧门方向去了。
姚珞珞转身进了书房。
研墨提笔,姚珞珞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
“周渝光”
“确定了?”徐湘祈出声问道。
“是。”姚珞珞取水洗笔,一边同徐湘祈分析:“幸好昨夜我们没有贸然去见楚姬,恐怕昨夜一整夜,你爹都在楚姬房里。”
“楚姬的来路不正,这是必然。我猜,你父亲或许不明真相,才会广邀亲朋,还将纳妾的喜帖递到这位周大人面前。”
“周大人看到喜帖,一时惊怒交加,这才深更半夜上门来,同你父亲讲清其中利害,阻止他自掘坟墓。”
这话说得难听,姚珞珞意识到后,赶忙道歉:“呃,不是不是,是阻止他行差踏错。”
徐湘祈轻笑一声,全然没有在意:“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位周大人身上。”
她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姚珞珞皱着眉思索:“只靠我们自己,想将周渝光这条大鱼拖到岸上,实在太难。”
“现在已经不止是楚姬一人的去留,那么多件悬而未决的失踪案,若是每位家属皆去击鼓鸣冤,想必能将鼓面锤出个大窟窿。”
徐湘祈问:“你是在想姜公子?”
姚珞珞直言:“是。”
“他们也在追查这件案子。若是我们提供线索,由他们去调查,在我看来,是两全其美。”
“问题是,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联系到姜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