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怎么来了?”
虞夫人喃喃,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徐苓芷,挂上笑容迎了出去。
这下姚珞珞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苓芷站在她身边耳语:
“长姐,走什么?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一行数人进了院子。
虞夫人站在一位老妇人身侧回头说笑,佯作嗔怪:
“芝淞你也真是,怎么不早些跟我说老夫人今日要来。害我只备薄宴待客。若是公爷知道,必定要怪我了。”
芝淞是王夫人的闺名,本名姓赵,原是禁军将领家的庶女。高嫁王家后,因出身一般,与各家贵门夫人难以亲近。唯独虞夫人,赵芝淞素来喜爱与之往来。
当初徐湘祈那门亲事,两位夫人各怀心思,殊途同归,从中一同使了不少气力。
赵芝淞打趣:“我才不信,国公爷哪里舍得怪你。”
王老夫人闻言笑骂,“多大年纪也没个正型,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跟在后面的王澜之规规矩矩行礼:“见过国公夫人。”
“好孩子。”虞夫人虚扶一下,关切道:“今年的考试准备的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王澜之芝兰玉树,君子端方,“学海无涯,小侄终日不敢懈怠,知新温故,无有疏漏。请夫人放心,澜之今年必能榜上有名。”
这话听来有些奇怪。虞夫人称赞几句,岔开话题,引众人入席。
“徐湘祈?你怎么在这?”
赵芝淞被王澜之一声诘问吸引目光,回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默不作声的女子。
与这位被退婚的前儿媳见面,赵芝淞多少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掩饰失态,“祈儿也在啊。”
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姚珞珞见礼:“湘祈见过老夫人、赵姨娘,见过表哥。”
王老夫人对徐湘祈素来不喜,视若罔闻入了座;赵芝淞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实在不方便表现出与徐湘祈亲近,也讪讪坐下了。
只有王澜之意识到自己方才态度不大好,拱手回礼,才不至于场面太难看。
刚刚见面便如此剑拔弩张,姚珞珞抹了一把虚汗,跟在众人身后入席。
姚珞珞偷偷打量众人。
“湘祈,王家老太太会不会就是徐苓芷找来为难你的帮手?”
“应该不是。”
徐湘祈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
虽然当初婚约尚在时,王老夫人便时常找借口免她前去请安,向来是不喜她的。
徐湘祈不受宠,在王澜之的仕途上便难以有所助益。王老夫人自然不满意这个孙媳。
不过如今婚约已解,她多半不会自降身价,来为难一个小辈。
“好吧。”
姚珞珞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食不知味地吃了几片菜叶,便搁下筷子。
几人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愈发融洽。
赵芝淞说起自己娘舅醉酒后的趣事,竟是个话痨的性子。王老夫人眉眼舒展,虞夫人配合着笑得恬静娴婉。
一顿午膳用得宾主尽欢。众人移步偏厅,侍女鱼贯而入,摆上香醇的清茶与精致的糕点。
王老夫人与虞夫人并坐首位,聊着聊着,不知怎么扯到了徐苓芷身上。
“阿虞真是好福气,夫君宠爱,京中无人不知,亲手养大的芷儿,才情也是名满京城。连我这老太太也羡慕不已啊。”
王老夫人自诩长辈,就算藏着些其他心思,说这么一句夸赞小辈的话,原本也无伤大雅。
谁知此话一出,四座皆静。
“老夫人谬赞。”沉默片刻,虞夫人端起茶盏,吹去浮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原本不解,一场寻常宴请,何至于赵芝淞一张拜帖,声势浩荡来了王家祖孙三代。
现下她有些想明白了,想通之后,复又惊诧。
这王家,当真有这么厚的脸皮?
虞夫人没有戳破,未雨绸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