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点,不管怎么看都不适合互诉衷肠。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子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掐了心中的后悔,目不转睛地盯着左镇潮的双眼:
“……所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左镇潮顿了顿:“……不好意思——”
“你还是别说了。”秦子焕立刻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拒绝。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气势瞬间垮了一半,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沙发上一倒,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道:“好歹也犹豫一下再拒绝吧?我很见不得人吗?”
“呃、倒也不是,但是——”
“我不好看吗?我当狗不合格吗?我和你不是天下第一好了吗?”
左镇潮无比头疼,一边怒斥秦子焕,一边转头看向身后还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谢灼今:“但是你好歹注意一下场合吧!”
转过头的下一秒,她再度对上了一双璨若星河的眼眸。
只是这一回,眼睛的主人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神色平静、好整以暇地回望她,眼神清明,丝毫看不出醉酒的痕迹。
“怎么了?”谢灼今问,“不用管我,你们可以继续。”
左镇潮:“……”
秦子焕:“……”
三目相对,只有沉默。
哈哈。左镇潮心想。
真想死。
谢灼今突如其来的醒酒,让左镇潮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在那之后不久,真正的醒酒药外卖也到了——事实上外卖员进大门是不会给业主打电话询问的。
谢灼今吃下药之后,彻底清醒,左镇潮便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解释了一遍。
由于左镇潮救了他,避免他的脑袋就此开瓢,谢灼今无甚防备,便多说了几句。
他声称西校区案件产生了新的进展,而为了进一步开展调查,他不得不请那群校董吃了顿饭,期间一直在喝酒。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住这样玩,他硬撑着等到同事过来,可刚走出餐厅他就彻底昏迷,基本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了。等到再次醒来,就看见自己躺在陌生的沙发上,左镇潮和秦子焕正在给他上演泡沫剧。
“今天真是多谢你,左小姐。”谢灼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一声,掩去嫣红的耳根,还是对她弯了弯眉眼。
“否则我现在估计都凉了。”
……好地狱的玩笑。
左镇潮问兰达姆:「我都想好借口了,他竟然不质疑一下我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吗?我记得在谢警官眼里我还是个穷得想要半夜跳楼的人。」
「嗯?您不必担心,我对他的意识做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兰达姆优雅道,「在他眼中,您的一切都会被自行合理化。」
左镇潮朝谢灼今看去,果真无法从他的眼底看见任何怀疑。
……嗯?但是怎么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少女的眼神太直白,直直望进他的眼中,看得谢灼今有些无法招架了。
他耳根的嫣红又加深了几分,面上却还是一副成熟沉稳的模样,只是微微避开了她的目光。
左镇潮看着看着,肩膀上突然传来阵下压的力道,脖颈上垂下靛青色的发尾,挠得她有些痒。
身体再度被那股冷冽的香笼住,秦子焕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耳侧,听上去很是咬牙切齿:
“还看?这么好看吗?”
“你喜欢他哪个部分?我也去整一个?”
左镇潮气笑了。
“顺便。”目睹了一切的谢灼今突然出声,视线飞快在左镇潮和秦子焕身上逡巡了一下,“你应该没被威胁或者骚扰吧?”
“少在那边上眼药。”秦子焕揽住左镇潮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冷着脸看他,“那也比某个只知道发酒疯的醉鬼要安全。”
“是吗?我不认为半夜因为一句话就贸然来到单身女性家中是什么正常行为。”谢灼今平静丢下这句话,又看向左镇潮,“你不用害怕,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联系我。”
左镇潮:“不,我们之间不是那么复杂的关系……”
她话说到一半,秦子焕又缠在她身上,一改刚刚咄咄逼人的神色,泫然欲泣地瞧她:“谢警官怎么这么说我啊?我只是担心你才赶过来的……”
“……”左镇潮麻木地看着他们两个,“说完了吗?说完了都给我滚出去。”